第一章 (第5/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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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狗鼻子挺灵。他往我手里塞了把药粉,掌心烫得像刚煨过火炭,往东半里地有座破庙,撑半炷香,我替你料理尾巴。
我猫腰钻出坟窟时,闻到他袖口散出的苦杏味——是鹤顶红混着甘草片的味道。去年腊月给醉仙楼鸨母验尸,她指甲缝里就沾着这味儿。
雨丝裹着血腥气往衣领里钻,我攥着药粉冲进松树林,背后响起刀刃相撞的铮鸣。这场景莫名熟悉,像极了老刘头咽气那晚——他把我塞进装寿衣的樟木箱,自己拎着剁骨刀迎向门外黑影。等血腥味散了,箱缝里只淌进一滩混着药渣的血。
破庙残破的观音像下堆着霉烂的稻草,我缩在供桌下数着心跳,忽听见瓦片咯噔轻响。
沈娘子这钻洞的本事,倒是配得上野狗的名号。
容烬倒挂在房梁上冲我笑,衣摆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腰间骷髅瓶裂了道缝。他甩给我个油纸包,里头躺着三块桂花糕,只是被雨水泡发了,黏糊糊地贴着青蒿汁。
断头饭我掰了块糕塞嘴里,甜得发苦。指尖突然颤了颤,将最后一口糕屑撒向窗缝外的乌鸦。那些黑羽畜生争食时,像极了乱葬岗抢腐肉的野狗。
他盘腿坐在积灰的蒲团上,掏出金针挑掌心伤口:城西王婆子给的,说是谢我治好了她孙子的癔症。
针尖突然转向我咽喉,但你若敢吐出来,我不介意多杀个人。
破晓的光从漏顶的瓦缝刺进来,照见他耳后未擦净的血迹。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抹,却被他钳住腕子按在供桌上,药瓶磕在脊梁骨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