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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锁骨上的伤,周明远递来粉扑时突然开口,是家暴吗镜中倒映着走廊闪烁的应急灯,像极了陈文宇直播间的打赏特效。林晓薇下意识拉高衣领,遮住那个被美颜软件称作吻痕的月牙形疤痕。
同学会进行到一半,家族群突然炸出婆婆发的诊断书截图。【老陈家要绝后了！】的标题下,林晓薇的子宫彩超图被打上猩红的不育水印。表嫂秒回的表情包是裂开的送子观音,小姑子转发来的中药方里混着微商二维码。
周明远夺过她颤抖的手机：需要报警吗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硌在她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第一次遇见陈文宇时,他递来的那罐冰镇可乐。此刻窗外暴雨倾盆,LED屏上的无痛人流广告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陈文宇的电话在第十八个未接时变成直播推送。林晓薇点开时,看见自己P在病房背景里的脸。陈文宇对着镜头展示精液采集杯：老铁们,今天要为爱发电！弹幕飞过成排的【真男人】,打赏火箭的特效遮住了她嵌在床头合照里的惊恐眼神。
别看。周明远的手掌覆住屏幕,玉珠贴着她突跳的脉搏。这个曾因她一句讨厌消毒水味就放弃穿白大褂约会的男人,此刻正用医用纱布擦拭她溅上红酒的裙摆。而她的丈夫在二十公里外,正把婚姻最后一丝尊严兑现在虚拟礼物里。
林晓薇在安全通道里吐光了晚餐。绿色应急灯下,她看见防火门贴着泛黄的《产妇保健守则》,其中一行被指甲划烂：保持心情愉悦...铁门突然被撞开,护士推着待产床疾驰而过,产妇腿间垂落的胎心监测带像条猩红的脐带。
手机疯狂震动,陈文宇发来戴着猫耳滤镜的自拍：【宝贝快回家,今晚造人计划直播！】背景里隐约可见婆婆带来的求子符,此刻正贴在他们三年未换的婚床上。林晓薇突然想起暴雨夜泡烂的芭蕾舞照片,七岁的自己踮着脚尖,永远够不到舞台追光灯。
周明远递来温水时,袖口滑出张泛黄的拍立得。2008年操场看台上,穿校服的少女正在往男生手腕系红绳。林晓薇认出那是高考前自己求的状元符,却不知背面还写着：【愿为星月,长伴晓薇】。钢笔字被岁月洇开,成了句迟到的判词。
台风过境的街道上,共享单车像多米诺骨牌般倒塌。林晓薇的高跟鞋卡进排水栅,周明远蹲下身时,她看见他白大褂后襟的褶皱里藏着根长发——和自己三天前掉在生殖中心问诊椅上的那根同样卷曲。命运在此刻显露出它吊诡的慈悲。
推开家门时,直播补光灯将满室照得惨白。陈文宇兴奋地晃着精液采集杯：老婆快来和家人们打招呼！林晓薇望着飘窗上枯死的薄荷草,终于看清那些缠绕的充电线,原来早将他们的婚姻勒出深可见骨的淤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