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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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三个月,他还会托人送来书信,字里行间皆是对朝堂险恶的感慨,末尾总不忘附上待局势稳定,必迎卿入门的承诺。柳如烟将信纸贴在心口,在账本间隙逐字逐句反复品读,连信纸上淡淡的墨香都能分辨出不同——有时混着龙涎香,有时沾着书卷气。她把这些信叠成整齐的方块,藏在檀木匣最底层,那是支撑她熬过漫长日夜的星光。
但渐渐地,信笺上的字迹愈发潦草,间隔也从半月一封拖成数月无音。他回绸缎庄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深夜,踏着露水匆匆而来。柳如烟提前备好的热饭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终只能默默倒进泔水桶。季伯常进门时眼神总是飘忽,盯着墙角的钱袋比看她的时间更长,接过银两时指尖甚至不愿多停留半刻:户部最近要查账,应酬实在太多。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伯常,等等!柳如烟追出去,在巷口拽住他的衣袖。月光下,她看见他新换的官靴绣着金线,锦袍料子比从前华贵数倍,可望向自己的目光却像隔着层薄雾。天凉了,我给你做了件狐皮大氅......话未说完,季伯常已不耐烦地抽回手:这般粗陋之物,如何登得大雅之堂他整理着被拽皱的袖口,以后别再做这些无用功,好好守着你的绸缎庄。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柳如烟攥着大氅的手指微微发抖。寒风卷起衣角,她这才惊觉,自己竟还穿着三年前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袄。回到阁楼,她颤抖着打开檀木匣,将崭新的大氅轻轻覆盖在旧书信上。油灯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满墙账本上的数字都扭曲起来,像极了季伯常日渐陌生的面孔。
每当掌柜问起婚期,柳如烟总是强颜欢笑:他是忙于公务,等站稳脚跟就好了。她照旧每日记账到深夜,只是不再期待梆子声。账本上的进项越来越多,可她却觉得心越来越空。有时望着铜镜里憔悴的容颜,她会想起季伯常中举那晚,他眼中炽热的光芒,还有那句与卿共享荣华的誓言。那时的红绸花、碎钻簪,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在每个无人的深夜,隐隐作痛。
直到那一天,柳如烟精心打扮,怀揣着攒了许久的银票,想去给季伯常一个惊喜。她来到季府门前,却听到墙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季大人,这是小女亲手做的桂花糕,您尝尝。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晚晴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季伯常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等我向尚书大人提亲,定不会委屈了你。
柳如烟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银票飘落在地。她踉跄着后退,不小心撞倒了墙角的花盆。
谁在外面季伯常冷冽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