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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琛老太本名叫琛舒怡。琛姓是蒙古人的一个姓,这个姓展开来还挺长,后来琛姓人来到汉地,为了使用方便,才将其简化,只取了其中的一个字作姓。就像呼延姓只取呼字,完颜姓只取完字,南宫姓只取南字,万俟姓只取万字一样。
琛舒怡的血统比较复杂,她姥姥是白俄,姥爷是汉人,爷爷是纯蒙古人,奶奶又是汉人。这样一来,她父亲是蒙汉混血,母亲则是汉和白俄的混血。所以她的身上,同时流淌有蒙古人、汉人以及白俄的血。据说她的血型也很独特,是那种极为少见的CisAB血型,据说这种血型在人群中的发生率可低至58万分之一,要比那种俗称熊猫血的RH血型稀有数百倍。这种CisAB血型的人,通常性格极为敏感、孤傲而又反判,一旦受到欺骗、愚弄、侮辱、伤害,立刻就会产生强烈的仇恨以及报复心理,如果被再次伤害,就会萌生杀意,并且会不计后果的迅速付诸实施。实施的手段往往出人意料,并且相当残忍。不玩花架子,直击要害,一刀毙命,决不拖泥带水。但这种人往往又非常仗义,非常懂得感恩。是那种典型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脾气。秉性正直善良,却又常常一根筋,遇事不太懂得拐弯。好打交道起来,咋说咋好,一旦拧起来,九头牛拉不回。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她打从五六岁稍稍懂事起,就表现出了一项异能,即对气味异常敏感,尤其是各种植物花卉以及动物的气味。她能在很远的距离,非常精准的判断出是什么样的植物花卉,还有是什么动物。比如是马、骡子或是驴、狗、猫等等。只要她娘跟她讲过一次,这是玫瑰花,或是某某花草,那是猫,或是某某动物,她能在一定距离外,通过气味分辩出围墙那边的是驴还是马,或是菊花、牡丹花等等,你若绕到围墙那边去验证,百分之百不会错。后来她爹娘甚至发现,她能隔着很远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距离,判断出前方树林地上,有什么不常见的蘑菇。比如粉紫香菇,雷窝子蘑、扫帚蘑、喇叭蘑、血红铆钉菇、白粘蘑、草花脸、黄罗伞、鸡油蘑、白花脸、大腿蘑等等。琛尚甫曾专门为此请教过一位英国名医,也是一位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专家,英国科学院院士,专家经过验证后说她这种能力是天生的,跟她的稀有血型有着密切关系。
她爷爷的祖上据说是蒙古贵族,元顺帝时为枢密院同佥书枢密院事,为镇压张士诚部的农民起义,被派往山东东西道任职,驻防地在泰安。有一次在泰山东侧省庄一带与张士诚弟弟张士义的队伍遭遇,战斗中受了重伤,被手下偷偷转移至山中救治,对外则说是死于乱军之中。不久元亡,索性便留了下来。乘着朝代更迭世事混乱,隐瞒了身份,同许多外地逃难来此的百姓一起,被安顿在了岱岳区山口镇杨石汶村。转眼之间就传了三代,到了她爷爷娶亲那一年,又正好赶上大清同治皇上登基。次年山东大旱,赤野千里,颗粒无收。眼看着活不下去了,她爷爷只好学着村里村外许多人的样儿,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闯了关东。几经辗转,最终落脚在了奉天府的阿斯牛录镇(今辽中镇)。
一开始的时候是给当地一位姓何的地主当长工。何姓地主是山东肥城人,早年只身闯关东,不知道挖着了啥宝贝,一夜暴富,又买房子又买他,很快成了当地数得着的人物。肥城紧邻着泰安,乡里乡亲的,何姓地主对她爷爷也算是够意思,年底了除粮油外,总还额外给支些过年的银子。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了点儿小小的积累。慢慢的她爷爷发现,当地做貂皮生意的不少,说是这生意来钱快而且利点高。有一位也是山东肥城过来的汉子,利用给东家赶大车常跑奉天的便利,顺手倒腾貂皮,不过才一年,就向东家辞了工,自己开起了个买卖行,而且还起了新房,给儿子娶了媳妇。这些成功的例子着实给她爷爷刺激不小。于是一咬牙,也辞工搞起了貂皮生意。几笔做下来,还真赚了点小钱。由于本钱小,抗风险能力弱,只能小打小闹,不求暴发,只图稳妥。渐渐地算是进入了小康。生活是稳定了,但始终也谈不上有什么大发。好在妻子肚子争气,六年时间,竟然连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正好是两好(当时的关外人将一女一子称为一好,两女两子称两好,说是家庭幸福美满的象征)。这第一好中的长子,就是她的父亲琛尚甫。据说是长生异相,眉骨突出,两只招风大耳,自幼就懂得看父母脸色,讨父母欢心。稍大些对父亲的生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家里来人只要是跟父亲谈论生意方面的事,他就找借口赖在客厅不走,瞪大眼睛支楞着耳朵,坐在小马扎上细细地听。也不知道听懂听不懂。三年私塾出来后,直接送入萃升书院学习。奉天的萃升书院,据传曾由号称压倒三江的大儒王尔烈亲自掌教,汇集四方名仕,教学方法独特,广受各界好评。近代以来,更是开风气之先,讲求务实教育。除经史子集外,另新开中外史地、算学、化学、日语西语等等实用学科,一时名声大噪。军、政、商等各界所谓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士纷纷将子女送至该书院进行系统学习,以求今后能传承家业或飞黄腾达。琛尚甫十八岁从萃升书院毕业,在该书院的十几年学习过程中,不仅系统学习了各类新旧知识,关键是他结交了一大批今后的东北各层级的实权人物。琛家的买卖只是到了她父亲琛尚甫的手里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大起色。不过五六年的时间,琛家的貂皮和粮食生意规模,竟然做到了全东北第二,仅次于东三省保安副总司令的吴俊升吴大舌头,成了东三省商界的一匹黑马。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她父亲琛尚甫成功攀上了东北军的第二号人物张景惠。
说起来也是赶上了好时候。琛尚甫接手琛家买卖的那一年,正是奉天将军曾琦落实以盗制盗策略,招抚张作霖,张作霖摇身一变,由土匪变成了后路巡防营统领,合作伙伴张景惠也随之升为管带的时候。仅做个巡防营统领和管带,只是完成了身份的洗白,距离张作霖和张景惠的心中梦想还差得很远。不久机会来了,秋后的一天下午,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总督府突然被张榕率领的革命党人围困,张榕的目的是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尚无重兵守卫的总督府,杀掉赵尔巽,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从而对清庭起到震慑作用。不想,革命党人刚开始围困,还没有展开进攻的当儿,张景惠的一位手下就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获知了这一情况,立即向张景惠作了汇报。不过当时张景惠手头也没有足以击溃张榕革命党人的队伍。这时候张景惠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向驻防地距盛京最近的右路巡防营马龙潭告急,马龙潭驻地离盛京最近,而且手头有充足的兵丁及当时最先进的枪支火炮等武器,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很轻松的将围困的革命党人解决掉。那么这样一来,马龙潭就领了头功,他自己顶多也就只能得到个及时传达情报的口头表扬,事后所有的嘉奖提拨等等当然只能马龙潭的,未必有自己一份。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急电手头握有重兵的张作霖,让张作霖星夜驰骋,回盛京解围。这样做的风险在于,一是张作霖远在洮南,哪怕星夜调兵驰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能否在革命党人攻入总督府之前赶到还不能确定。如果来迟了,十有八九赵尔巽的性命不保,那样一来,他张景惠舍近求远耽误救援大事的罪责肯定轻不了,由此丟了脑袋也不是不可能。但张景惠还是选择了急电张作霖。张景惠明白这其实是在进行一场赌博,赌赢了,很可能从此就飞黄腾达,彻底改变命运,赌输了,妈拉个巴子的大不了再回去做土匪。人生原本就是一场赌博,认赌服输,没啥了不起!不过聪明的张作霖很好的抓住了这次机会,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迅速调集到了几百匹最好的蒙古战马,连夜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里,驰抵奉天总督府,立刻对张榕的革命党人发起攻击,很快就击溃了已经搭好了几十个梯子,正要展开进攻的革命党。赌赢了的结果,张作霖由一个普通的后路统领,迅速蹿升为东三省督军,兼东三省巡阅使。也就是说,身为东三省总督的赵尔巽实际上是将整个东三省的军事大权全部交给了张作霖。而张景惠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副督军,副巡阅使。真正的大权在握,可以充分施展拳脚,大有一番作为了。
张作霖有怎样的作为撇开不论,单说这张景惠。其实他就出生在一个买卖人家,打小耳濡目染,充斥他日常生活的内容可以说都是生意经。
他爹原先是开豆腐房的,手头稍有了点钱,便又做起了杂货生意。在他十来岁上,稍稍懂事起,他爹就将他领入了生意场中,又认了八角台当地商会的会长为干爹。他后来被商会会长推举为台安自卫团团长,那是迫于无奈,当时世道太乱,如果不能武装护商,生意根本没法做。但他骨子里,心心念念的,还是生意,还是赚钱。他太知道钱的意义了。没有钱,一切都是扯淡。
当张景惠升任奉军副总司令后,便开始考虑起聚集财富、扩充自身实力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