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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韩家大院在扶凤很有名,大街上随便问个人都知道。
大院正门临着马蹬巷,恰好在正门斜对面就有家客栈,名字怪有趣,叫无尘客栈,挺讽刺的,这里满大街的扬尘似乎是常态,行人走路、马蹄踏过,都会拍起一股子黄尘,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贼风,很容易就弄得个铺天盖地。客栈取名叫无尘,恐怕蕴含着店主人的美好期望。
客栈不大,后面只有两进院子,没想到生意倒挺好,竟然全住满了。跟门口的伙计商量了好半天,才答应将伙计自己住的一间门房侧屋让出来,让我们先将就一晚,等明天有客人退房了,再将我们调过去。店里的四个伙计则挤一挤,凑在伙房厨师的炕上睡上一晚。好在有一位伙计夜里要值班守夜,厨师则要在鸡叫三遍的时候就起床,为客人们准备早饭。
屋里一股臭脚丫子味,冲得人脑仁儿疼。好在师傅的烟瘾大,估计没一会儿就可以将脚丫子臭味儿盖住。炕不大,但挤三四个人是没问题的。光光的炕席,一头堆了一摞被子。但炕倒是嗳烘烘的。路上遭了一天的罪,又冻又饿,我寻思着待会儿吃饱了饭,身子一沾炕就能睡得像死猪一样。
店里的伙计伺候完马匹之后,端来了一盆热水,我们三人先去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黄土,然后回屋轮着擦了把脸。我是最后一个洗的,连脖子带脸一番猛搓,这才感到又缰又木的脸上开始渐渐有知觉了。再看盆里那水,已经成了酱油汤。
伙计领着我们来到前店,我发现吃饭的人并不多。十几张桌子,只有四五张桌子上有客人,而且就一桌点菜喝酒的,其余桌上客人一人面前摆了个像小洗脸盆似的大海碗,都正在摆头吃面,一片嘶溜嘶溜的声音。
伙计找了张稍靠里些的空桌,一抽搭在肩上的毛巾,先把桌子椅子都擦了擦,然后伸出右手,满脸含笑地肃客入座。却是紧邻喝酒的那桌。
师傅坐的位置正对着喝酒那桌,我和恩泰一左一右坐在两侧,师傅正面的座位是空着的,抬眼望过去,一马平川。
转身落坐的时候,我偷眼瞄了一眼喝酒那桌,发现那桌上的四个人也正在瞅着我们,其中背朝我们那位,身子拧了有一百多度,直楞楞地盯了盯师傅,又瞅了瞅恩泰,然后又跟我对视了一眼。幸好这位精瘦精瘦的,若是换了恩泰,这种拧法怕是要把他那水桶腰拧折了呢。我心想,所谓司马懿的狼顾,说的恐怕就是这种回头顾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