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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槐树仓库时,柴油暖风机已经停转。陈默用融化的雪水给女儿擦手,看见她掌心的冻疮又破了皮。铁皮炉子里的桦木只剩暗红的炭,他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铝制饭盒里的雪水正在慢慢结冰。陈小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在炉火余烬中泛着微光——是从超市捡到的,妈妈生前最爱吃的水果硬糖,包装纸上的草莓图案已经模糊。
明天去城南的变电站。老周往铁皮炉里添了根冻硬的树枝,火星溅在结霜的窗玻璃上,像转瞬即逝的流星。上个月看见那里有炊烟,说不定有发电机。他布满疤痕的手划过地图,指甲缝里嵌着未化的冰晶。陈默注意到老人的羊皮袄又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军绿色毛衣——那是老周当边防兵时的制服,领口还缝着褪色的编号。
午夜时分,陈小羽在睡袋里翻了个身,布偶熊的缺爪处露出填充物。陈默借着战术手表的微光检查地图,变电站位于两公里外的工业区,中间隔着结冰的护城河。他摸了摸藏在靴底的备用弹匣,12发子弹,足够应对小规模冲突。窗外的风声突然变调,卷起地面的积雪拍打铁皮屋顶,像有无数只冻僵的手在求救。
当第一缕灰光爬上信号塔时,陈默发现老周的铺位空了。枕边放着半块鹿皮裹着的东西,打开是晒干的熊肉干,还有张用冻僵的钢笔写的字条:去东边探路,三日内不归则西行。照顾好丫头,变电站的地窖可能有柴油。字迹在低温下显得格外生硬,最后那个句号像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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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
陈小羽抱着布偶熊站在门口,看父亲把熊肉干塞进登山包。她没问老周爷爷去哪了,就像三个月前没问妈妈为什么再也没回来。远处的雪原上,几串凌乱的脚印通向铅灰色的地平线,很快就被新的雪粉覆盖。陈默帮女儿扣好防风镜,指尖触到她睫毛上的冰晶——这次不是霜,是未及落下的泪。
他们出发时,温度计显示零下45℃。护城河的冰面传来不祥的开裂声,每走十步陈默就要用登山镐敲击冰面。陈小羽数着父亲背包上的挂件,那是妈妈生前收集的各国徽章,其中一枚中国地震救援队的徽章已经褪成银白色,边缘结着细小的冰棱。当变电站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陈小羽突然拽住父亲的袖子,指向侧后方——三团黑影正沿着他们的脚印追来,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极了超市里见过的掠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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