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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便能将他都督之失,烧得干干净净。
夜晚里,灾民见村里火把照耀,亮如白昼,数百名官兵全副武装,弓上弦,刀出鞘,齐齐对准他们身躯,逐渐回味,群情汹涌,奋起反抗,与之相搏。司徒流云站在高处,俯睨百姓如蝼蚁,下令道:杀无赦。士兵乱杀乱砍,刀口杀得卷刃,血染透了官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仍无休止。
待烧尽所有,司徒流云上疏禀报,灾民官道抢粮,劝说无果,只得含泪派兵镇压。
幸而在大火前,有十余名灾民警觉有恙,便提了一口气翻出高墙,栖息于对面山上,半夜里,见火光冲天,亲眼目睹,往日亲友邻居,悉数葬身火海。这十余人决心上长安告御状,揭发司徒流云无良行径,一路结伴流离至长安城十里郊外,司徒流云一面派人追杀,一面走官道八百里加急,送信至长安通报,待这十余人来到长安,却只见到城门紧闭,不得其入。而他派来追杀的人,便趁夜黑风高,灾民睡熟,手起刀落,血溅当场,随后,便将尸身随意丢没在比人更高的、随风疯长的草甸里……
司徒流云以为尽数杀完便能缄默其口,然,官兵中还有良知,有正义,待他到了扬州,一一供出司徒流云当年行径,亦有游医从尸堆里救活三五个灾民,几人在扬州重新安家,拜游医为大哥,互相称兄道弟,他们人人皆可告发司徒流云,待再觅得那十余人埋骨处,便是人证铁证俱在齐。
司徒流云对上猾吏能欺,一言涉虚妄,对下剥民身上帛,夺民口中粒,虐人害物,敲剥骨髓,视为当然,他不吃人,然,比吃人更骇人。如此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薛岭之好似滚油煎、烈火烹,清泪涟涟,他素来提笔蘸墨文章挥笔而就,唯独这封密疏难以写就,他只觉下笔重千金,一晚写写停停,仍难以描述当年惨状之万一,仿若那声声悲泣和痛斥,全在耳边游荡,婢女颜回端来的吃食,仍摆在那里,他心中凄然似断肠,实在难以下咽。
夜深了,灯芯烧得太久,轻轻炸开一声,薛岭之拢了拢披肩的衣衫,继续写写停停,窗外青竹消瘦,随风摇曳,一声怪异猫叫,惊得他浑身一凛,手上便失了轻重,墨团一晕而开,又只得重写。
夜,越发地深了。
翌日辰时一刻,平康坊,霓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