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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拉刚刚冲出家门时,我脑海中涌现出的那段对话是艾达和西塞最后的对白。除了那个片段,阿依拉的表演中没有任何西塞杀害艾达的细节。如此令人震惊的谋杀,如此令人悲伤的结局,于我而言似乎是寻觅已久的一个故事,但在阿依拉的冗长表演中,这个段落竟然只占据了极小的篇幅。
我经常在想,西塞的心理活动究竟是什么……不仅仅是他在杀害艾达时的心态,也包括他在杀害艾达之后的心态……那时,面对血泊中的艾达,不仅肉体已经死亡,而且意识场已经远去……据网络上当年的新闻报道称,西塞用的子弹正是能够干扰自救芯片工作的意识场干扰子弹,即使艾达安装了自救芯片也没有用,艾达确实是死了,这证明了西塞的决心……西塞在想什么呢何至于拥有如此坚定的决心然后,他再次举起他的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再次扣动了扳机。于是,子弹同样干扰了西塞的自救芯片的工作,从而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我很难想象,西塞的愤怒达到如此程度,冲着艾达开枪,还特意买了意识场干扰子弹……当然,可能我对枪支太不熟悉,才会有这样的疑问。也许,对于任何枪手而言,既然要开枪,买意识场干扰子弹是最正常的思维,买不能干扰意识场的普通子弹才是特殊行为……显然,那仅仅是为了恐吓,却又会因为过于明显的恐吓企图而失去恐吓的效果。
西塞开枪的行为,可以算是被大街小巷所充斥着的系统人攻击以至杀害保育人的消息彻底激怒了吧也可以算是对这种大规模暴力行为的一个强硬的回应……一个热血上头的过程,一个失去控制的过程,一个将他人和自己送去地狱的过程……恐怕不能算奇怪,人类就是如此。在文艺作品中,甚至在历史书中,我读到过很多类似的悲剧……即便阿依拉,刚刚也对我举起了枪,离扣动扳机只有一线之隔……我很难想象,那么一条脆弱的细线,在涌动着的巨大冲动的撕扯之下,如何才颤颤悠悠地不被绷断如何才勉为其难维持自己的存在
阿依拉在唯一一段艾达死前和西塞对峙的短短的表演中,显得十分抒情,倒是有几分奇怪……真实的现场恐怕不堪入目。我并不知道,阿依拉是否在那个现场,陈旧的新闻报道中没有提到过有一个小女孩……所以,可能都是阿依拉的臆想,最多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如我一贯的作为,我没有去问过阿依拉这个问题。
总之,我认为我自己不会像西塞一样行事,西塞杀了艾达之后自杀的心情,倒是更能引起我的共鸣。如果我杀了阿依拉,我想,我也很可能会自杀。但我不能确定,如果阿依拉杀了我,她是否会自杀我了无牵挂,而她的心中,有那么宏大的事业。
车窗外,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像一排排林立的树木一掠而过。真正的树木因为相对楼宇来说过于渺小,在黑暗中被楼宇的灯光抢去了视觉的焦点,车速又太快,几乎无法看到完整的形象,仿佛梦中的影子一般模模糊糊。
汽车在飞驰。
我在脑网中拨打了好几个电话,阿依拉没有接听……不是没有接通,是无人应答……阿依拉和我都使用默认的脑网电话接通铃声,叮铃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个不停……如我所料,这种情况下,阿依拉不会接听我的电话……通常,这会让我十分气恼……此时此景,我却并非气恼,而是担忧和恐惧。我希望,确实如我所料,她不肯接听我的电话——只是源于对我的愤怒,而非无法接听我的电话——被某种危险所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