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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波塞多尼亚俱乐部所需要的系统人和保育人,是安静而服从的仆人。现在,时代不同了,波塞多尼亚俱乐部所需要的系统人和保育人变了,他们需要吵闹而倔强的反抗者。当时的艾达和西塞,一点都不安静,更不服从,绝非理想中的仆人。而如今的阿依拉,恰恰是吵闹的,并且是倔强的,正是最好的反抗者……我认为,在《阿希普约尔》的台词中觉醒的阿依拉,视波塞多尼亚俱乐部为敌人……但是,时代的变化在阿依拉的身上同样产生了反响。于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过往的敌人成为今日的同盟。
显然,当我和阿依拉争吵的时候,阿依拉能够从这种描述中体会到,我在指责她成为了他人的工具……她的勃然大怒是合情合理的,谁愿意被人指责自己成为他人的工具呢
我并不是想要指责阿依拉。即使是成为工具,阿依拉也是被动的,不应为此承担指责。更何况,阿依拉确实在争取自己阵营的权利。工具的属性和自己阵营的需求恰恰重合的时候,人们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当初,西塞和他的保育人同类所追求的《保育人空体追溯法案》,恰恰成为艾达和她的埃兰戈雷系统人同类最恐惧的未来,矛盾深深植根于他们的身份之中。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又能怪得了谁呢
我知道,是芬因戈尔斯先生提出了《保育人空体追溯法案》……或许他的声音还是西塞所提到的那个贤明的声音,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将恰到好处的提醒送到了西塞的耳边,让西塞自以为找到了真相……即便如此,我也怀疑,芬因戈尔斯先生是不是艾达和西塞悲剧的始作俑者
芬因戈尔斯先生一脸的爽朗笑容,一身的笔挺正气,似乎在表明,作为一个地球人,他只不过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像巴尔马德拉,也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而阿希普约尔,同样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无论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如何,但在他们自己的心中,不仅抱持了十足的实用层面的认同,甚至还抱持了十足的道德层面的赞许。所以,他们毫不迟疑,踊跃前行。
不同的时间段,芬因戈尔斯先生所做的事情不同,以至自相矛盾,那是因为在他心目中,地球人的需求已经发生了改变……对波塞多尼亚俱乐部而言,系统人和保育人的抗争不再是负面力量,反而成为一种正面力量,只要稍加点拨,就有助于推动伟大的系统宇宙经济学,从埃兰戈雷系统宇宙拓展到所有系统宇宙,从波塞多尼亚俱乐部拓展到整个地球世界……正如《系统宇宙经济学导论》中所描述的那样……于是,他也需要发生改变。
当然,我这么说,可能仅仅因为我同样是一个地球人罢了。从某个角度看,我似乎憎恨芬因戈尔斯先生,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我和芬因戈尔斯先生其实是一个阵营的,我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地球人……也许,我父亲在他生命中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那句写在举起的牌子上的话,那句充满了仇恨的话,仍然在我的身上起着作用:永远不要原谅系统人。
我从未对阿依拉提到过我的父母的事情。但我经常想象,如果我对她讲述了我的记忆,她知道所有故事——作为我的爱人,她理应知道这些故事——那么,她会怎么看我她是否一早就会看透我的本质是否一早就会认定我不支持她甚至一早就怀疑我根本不爱她我只是爱着自己心中的爱情,只是喜欢居高临下,只是喜欢虚伪做作……直到今天,我对她的攻击,想要指出她作为工具的悲剧属性,才是我的真面目
或许我过于悲观了,所以,没有告诉过阿依拉关于我父母的任何事情,没有提起过那座桥、那个写满了字的破牌子或者那团火……有几次,阿依拉问到了我的父母,我沉默不语。后来,阿依拉可能认为,那是我心中一种无法触及的痛,也就不再提了……那确实是一种无法触及的痛,尤其是在我面对一个系统人和保育人的女儿时……阿依拉永远不会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