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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跨院的门一开,进来一个挎着药箱的老郎中,后面跟着昨夜和她饮酒的年轻人。老郎中一看莲仙浑身发抖地靠在门上,忙小跑到她身旁,把她扶进屋内坐下,对穆鸿叹了口气道:年轻人,这姑娘现在多半就是犯了寻仙丹的瘾症。这寻仙丹珍贵异常,这种瘾症,老夫也只见过几例。但说来惭愧,无论我如何医治,最后患病之人都戒不了这丹药,落得疯癫狂躁,倾家荡产。不过这位姑娘若是如你所说是误食,便还好些,她虽身体难受,但心中无瘾,说不定……说不定也能戒掉。他顿了一顿,神色凝重,只不过……只不过断了这寻仙丹,十几个时辰之后,便会苦楚万状,如疯似癫,除非把她牢牢绑住,否则……否则这姑娘定然挺受不住。
穆鸿笑道:大夫您多虑了,这姑娘挺得住。老郎中看看莲仙的模样,摇了摇头。莲仙冷冷地道:老伯,我自在门前赏雪,既不知道你是谁,又和请你来的人不熟。我还想独自呆上一会儿,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郎中气得脸色难看,穆鸿笑了笑,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出来,关上门小声道:既然没事,我便放心了。她言语冒犯,您也别太在意。老郎中叹了口气,若是二十年前,见了这姑娘的倾国容貌,再大的气我也消了。可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看事情便看得越清楚。你不辞辛苦给她寻医问药,她却冷冷冰冰,毫不感激,实在让人心寒。穆鸿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解释。老郎中又埋怨了几句,也没要钱,摇头叹息而去。
莲仙靠在门上,浑身上下抖个不停。过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好了些,擦了擦脸上的泪,轻轻坐回床边。
她呆呆地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有人轻声敲门。她心头一喜,小跑到门边,稳了稳心思,把笑容隐去,轻轻打开房门,可外面进来的却是个端着饭菜的堂倌。堂倌一见莲仙,面红耳赤,低声道:姑娘,饭菜来了。莲仙点了点头,心中失落,愣了一会儿,摘下自己镶着明月珍珠的耳坠,对堂倌道:这位小哥,劳烦帮我当了它们,就当是这个月的店钱,剩的钱帮我置办些普通的女儿家的物事,再要几件干净的旧衣,余下的您便自己留着吧。
堂倌把饭菜放在桌上,接过耳坠。就算他不太识货,也知道这副耳坠价值连城。心想置办些衣服胭脂也用不了几个钱,这回可是发了横财,忙满脸堆笑道:姑娘放心,我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只是……只是这店钱已经有人付过了,姑娘您看……莲仙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堂倌道:他包了整个跨院,但怕打扰您休养,便自己搬去西厢住了。莲仙道:谁稀罕了,你们把钱退给他,告诉他我可不领他的情。
堂倌答应,躬身出去,可到了门口,又被莲仙叫住,天气寒凉,你也给他带一件斗篷吧。
这几天忽而下雪,忽而刮风,天气寒凉得紧。西厢的炉火不旺,被窗外透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穆鸿披着斗篷,推开屋门走进院中,见新月之旁,繁星满天,映得矮墙和屋檐上的积雪微微发光。他靠在院中的杨树上,望着正房窗中的光亮,呆呆发愣。
莲仙凝立在窗子旁边,心中思绪万千。她这几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可每到难以忍受的时候,院子里总是传来阵阵笛声,把她被痛苦啃食的心重新保护了起来。今天停了雪,她的瘾症也好了大半,虽然仍不时地难受,但已不至于癫狂颤抖。桌上堂倌送来宁神的药早已凉了,她端起来喝了口,却觉不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