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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鸿见老堂倌已然清醒,放心了一些。围观百姓见这次提审的犯人,无论是衣着,还是形容,都与其他教众截然不同,都议论纷纷。有几个老妇人见穆鸿这般凄惨模样,低声议论,甚是惋惜。
张巡见穆鸿和老堂倌已经跪在阶下,拍了下醒木,问道:穆鸿,韩启,你二人拜金乌邪教,私藏违禁毒药,威逼良民,可认罪么老堂倌哪想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罪,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穆鸿跪直身体答道:大人,我们小本经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张巡命人取来一个盒子,承在堂上,打开盒子,里面有二十多枚指甲大小的丹药。正色道:穆鸿,这药是我派人连夜搜查你们那荒村客店所得。已然验过,是阿芙蓉,非但使人成瘾,又异常昂贵。你说你们小本经营,若非在邪教中有一定地位,焉能得到此药
穆鸿道:我家从前富庶,小店旁的大客店,便是我娘开的。后来我娘信了这教,才买了这寻仙丹以致家道中落。她身体本来不好,后来更是每况愈下,最后索性不再吃药,说她将登仙国,得以解脱。我苦劝她,她却不听,纵然逼着她喝治病的药,也没救得了她的命。她去年过世之后,这药还剩了一些,我怕流毒无穷,便收了起来,纵然困窘,也从未想过卖它。大人若问这药的来历,便是如此了。
穆鸿说的恳切,纵然张巡不信,堂下也有同情的人。张巡沉吟了一会儿,命人呈上匕首和金乌画像,说道:这两件东西,都是你身上之物,你难道还不认罪么穆鸿道:大人,这两件东西不是我的,是那诬告我的老伯的。你让他来堂上对质,便知我清白。张巡怒道:窦老伯已经过世,他女儿受了惊吓,还在卧床,又怎能和你对质你把事情经过说上一说,本官自有公断。
穆鸿昨夜喝醉了酒,在店中的事,忘了小半,说得也不甚清楚。堂下众人听他说的故事有趣,都屏息倾听。讲到最后,张巡把惊堂木一拍,怒道:穆鸿,你口齿伶俐,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世间哪能有这么多事如此凑巧像你这般说,这么多证供,再加上本官亲眼目睹,都不及你编的故事么你娘才过世一年,你就饮酒,可谓不孝。你威逼窦老伯,致他自杀身亡,可谓不义。像你这种人,本官绝不姑息。穆鸿道:孝与不孝,出于内心,我们草芥小民,不懂得那么多的礼仪教化。张巡把脸一沉,圣人之礼都不遵从,可见你是妖邪之人,看来是逼本官用刑了。
张巡说完,传令把穆鸿和老堂倌拖下去各打二十。可只打了十下,老堂倌就晕了过去。行刑的道:这老头儿挺刑不过,再打就死了,年轻人,你若为他着想,就招了吧。穆鸿被打得皮开肉绽,咬牙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你让我们怎么招
这时老堂倌悠悠转醒,低声道:鸿儿,我虽是世世为奴的贱籍。但你娘和你,待我至厚。这些年我能过得安稳,也已无憾了,鸿儿,前途路上,韩伯伯不能陪你了。穆鸿大喊:韩伯伯!却见老堂倌缓缓闭上眼睛,脸露微笑,便不再动了。掌刑的探了探老堂倌的鼻息,道:竟然死了,真他娘的晦气。
穆鸿心似油烹,早已忘记身上的疼痛,再被带到堂上,无论张巡问什么,他都目光呆滞,不发一言。张巡用了三遍刑,穆鸿竟似个木偶人,咬牙挺过,哼都不哼一声。张巡虽然不喜欢穆鸿,但他终究是个清官,见百姓议论纷纷,案子又出了人命,只得按穆鸿最初的口供定了罪。
穆鸿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一无所有。房屋财产都充了公,在这深秋的寒凉里,只剩下一个形单影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