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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掠过的身影。林疏月站在防火通道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刚从保险柜取出的文件袋。牛皮纸上器官捐献的钢印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最末页的签名栏里,苏暖二字写得工整到近乎刻板,像她当年被逐出苏家时,在祠堂磕的三个响头。
真是条忠心护主的狗。林疏月对着空气轻笑,翡翠耳坠在黑暗中晃成幽绿的鬼火。她摸出苏暖手术前托人转交的锦囊,里面是碎成两半的白玉簪。当时小护士说那姑娘被推进麻醉室前,还在用渗血的手指抠簪子内芯的银丝——那里本该嵌着枚三克拉的粉钻婚戒。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林疏月迅速将文件袋塞进爱马仕铂金包。转身时瞥见玻璃窗上的倒影:重症监护室的蓝光牌下,枯叶终于被秋风扯落,露出后面斑驳的移植科三个字。
钱亦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听见心电监护仪拉长的滴声。那声音渐渐融化成苏家庭院的老座钟响,恍惚间他回到十八岁初雪那日。苏暖捧着热茶呵出白雾,翡翠镯子滑到小臂,露出腕间注射留下的青紫针孔。他问她是不是又给苏夫人试新药,她却笑着把冰糖塞进他嘴里:我给阿亦试出了最甜的方子呢。
心脏在胸腔跳动的第三十七天,钱亦在复健室见到了林疏月。
落地窗外的暴雨将世界浇成模糊的水彩画,物理治疗仪的电流声与雨声共振,在他新生的心脏上敲出紊乱的节拍。真千金倚在门框边,香奈儿粗花呢外套沾着雨水,像条蛰伏的毒蛇褪下的旧皮。她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在苏暖最爱的铃兰盆栽里碾出焦痕。
这株铃兰居然还没死林疏月用镶钻的鞋尖踢了踢花盆,就像某些人,剜了心肝还能喘气。
钱亦握紧复健扶手,不锈钢管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祠堂的雕花木门被狂风拍打时也发出过类似声响。他记得苏暖跪在青石板上,雨水顺着她发梢在捐献同意书上晕开墨迹,翡翠镯子碎成三截混着血珠,滚过他定制的牛津皮鞋。
林疏月突然将诊疗记录甩在理疗床上,纸页掀起的风带着苦杏仁味。钱亦看见2019年3月14日的器官捐献书,苏暖的签名旁印着半个胭脂唇印——正是他们约好要去民政局盖章的日子。那天清晨苏暖还穿着真丝睡裙溜进他书房,发间茉莉香混着墨香:阿亦,结婚证要盖钢印才作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