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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双生笛音
大胤王朝三十七年,司乐坊的樱花开得比往年更早。卡卡蹲在青石台上擦拭玉笛,指尖划过笛身暗纹时,樱花瓣正巧落在昭宁二字上,将母亲的笔迹衬得格外温柔——那是前司乐坊主用自己的血混着金粉刻的,十年过去,血色仍未褪尽。
姐姐又在摸笛子了。姜挽月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月白襦裙上绣着半开的曼陀罗,父亲说,明日祭典要演练《樱吹雪》,你教我好不好她举起手中的竹笛,笛尾系着块绣着并蒂莲的丝帕——正是卡卡母亲的遗物。
卡卡的指尖骤然收紧。母亲临终前说过,这块丝帕是用司乐坊嫡女的头绳所制,除了她,旁人不该有。但姜挽月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是名义上的庶妹,此刻正用一双与父亲相似的凤眼望着她,眼底映着飘落的樱花。
好。她垂下眼睫,将玉笛横在唇边。清越的笛声荡开时,满树樱花应声而落,在石台上积成松软的雪。姜挽月的竹笛几乎同时响起,曲调却是从未听过的《血梅怨》,花瓣落在她脚边,竟渐渐染上浅红,像被人掐碎了撒在雪地里。
挽月!卡卡猛地收声,玉笛尾音在喉间撞出刺痛。她看见姜挽月颈间浮出淡红的曼陀罗胎记——那是神坛年轮的印记,唯有司乐坊嫡女在祭典前才会出现。而自己的颈间,始终是一片苍白。
姐姐吹得真好。姜挽月低头用丝帕擦拭笛身,指尖有意无意掠过丝帕边缘的并蒂莲,母亲说,嫡女的笛声能唤来花神,可我怎么只能吹出血色呢她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却在看见卡卡的玉笛时,眼底闪过一丝灼热。
石灯笼后的阴影动了动。裴砚之从樱花树后走出,玄色劲装沾满花瓣,护心镜上别着两瓣花——一瓣粉白,一瓣殷红。我当是谁在和昭宁比笛,原来是挽月妹妹。他笑着将粉白的樱花别在卡卡鬓边,指尖掠过她颈间的空白,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比去年又长进了。
卡卡的耳垂发烫。自五年前在司乐坊后厨初见,裴砚之便总爱用这种带着暗号的语气说话。那时他还是个偷喝祭典甜酒的少年,如今已成为禁军副将,护心镜上的麒麟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砚之哥哥偏心。姜挽月跺了跺脚,曼陀罗胎记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我吹的《血梅怨》是从父亲的《乐经残页》里学的,姐姐可曾教过你她忽然指向卡卡的玉笛,你的笛子刻着‘昭宁’,可父亲说,嫡女的名字该由神坛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