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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落子的轻响混着孩子呓语,白玉棋敲在榧木盘上,溅起零星药香。明棠望着棋盘残局,黑子正吞没最后一粒白子,恍若那日慎刑司拖走林昭仪时,宫灯在雨地里碾碎的光斑。
寅时三刻,七皇子颈间渗出桃花癍。明棠拆了沅宝林的血书浸药,绢帕化在陶罐里,浮起几缕血丝,竟与林昭仪小产那日的汤药别无二致。值夜宫女打翻药盏时,她忽然看清对方腕间的翡翠镯——原该随陈美人沉在太液池底。
晨雾漫进窗棂时,孩子终于退了热。明棠倚着药橱假寐,恍惚见沅宝林立在雾中,鬓边绢花滴着水:姐姐你看,这深宫里最暖的,原是活不成的热气。
端阳赐宴,七皇子抓周抓到柄木剑。帝王抚掌大笑时,明棠瞥见剑穗缠着林昭仪的青丝。宴席撤下雄黄酒时,有宫娥窃语林氏被囚在暴室,日日在墙上画西疆舆图。
是夜暴雨,明棠哄着啼哭的承煜,忽闻瓦当坠地声。推开轩窗见梅树折了半枝,断口处渗出的汁液艳如凝血。翌日内务府来修檐角,刨出只腐烂的描金匣,里头的长命缕缠着几片碎瓷——正是沅宝林摔碎的定亲信物。
秋分祭月,七皇子学会写母字。稚嫩笔迹划过宣纸,拖出道墨痕,像极冷宫墙上未擦净的血指印。帝王执起童蒙字帖,朱笔圈了忠孝二字,批红晕染处,恰是林昭仪小产那日的药渍位置。
明棠在香囊里塞满艾叶,忽见承煜腕间胎记颜色转深,青影里浮着缕血丝,似楚宫地图上蜿蜒的宫道。更漏声里,她将沅宝林的血书余烬埋进花盆,种下的鸢尾来年开出了灰蓝色,如那夜林氏散在雨中的青丝。
冬至授衣,七皇子换上狐裘时,明棠在夹层摸到枚玉连环。琉璃眼的小太监跪禀:是暴室那位托人带的。玉环裂痕处沾着暗褐色,承煜凑近嗅了嗅,忽然奶声问:母妃,这是不是梅花的味道
当夜北风卷走承煜的风筝,纸鸢挂在冷宫枯井栏上。明棠提着宫灯去寻,见井底沉着半幅《定西赋》,残破字句泡在污水里,拓在井壁如挣扎的鬼影。抬头望月,见缺月正卡在飞檐嘲风兽齿间,恍若被深宫咬住的半生。
·残局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