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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和语气听上去异常耳熟,加上他脸上一惊一乍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这是钱钟书《围城》里的一个桥段,是三闾大学校长高松年之于方鸿渐的。我咧嘴笑了笑,对自己说,即使果真是是样,那又如何呢况且,魏东远非高松年老辣,而我也不似方鸿渐,况且在考研这件事情上,我是因他而提早获得的招生讯息。尽管值此时刻我才知晓,消息来源于他的姑父。却原来,他姑父是南开大学的一位知名教授,他在1977年初参与了教育部组织的批判四人帮及其左的教育路线写作组,在那里,他有幸听到了邓小平与党中央其他领导同志关于教育问题的最新指示[1]。
图书馆四周一片静谧,两旁的桂花树枝叶婆娑,门前空旷的广场上有一群白鸽在起起落落地飞翔。阳光灿烂,秋风送爽,桂花树把阳光摇落成一地的碎金。魏东的脸黑一阵白一阵,或黑白相间的花一阵地变换着,真挚目光中带着种超拔的自信与傲然。
花香扑鼻,耳畔隐隐约约有几声秋蝉的残唱。
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云一样打树旁匆匆飘过,在我们的身边卷起一小股蕙的旋风。
魏东已经开始恋爱了,他手里的书便是他为他的恋人所借。她是他的中学同学,在离我们学校五六站路远的师范专科学校就读,和他一样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走进大学校园的幸运儿。两年半的知青生活经历好像令魏东了悟了人生的真谛,所以他决心不负光阴不负卿。他说他将努力做到三个狠——狠命地学习,狠命地玩,很投入地恋爱。
魏东问我接下来的国庆节假日是否愿意一起同游,我答应了。因为我把我的思维迟滞、爱走神等等一切归结于在乡下封闭、蛰伏得太久所致。也许借助此次出游转移一下视线,从苔藓附身的现状中抽离出来,可以从此彻底改变这种思维定势。我想。
可是魏东却带着他的女友肖莎莎,而他的女友肖莎莎又拉着她的同学兼闺蜜张海燕。而且,我还很快发现,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比如湖上泛舟时,我和魏东两个一前一后划船,要么肖莎莎紧坐在魏东身后,让张海燕挨着我坐,要么魏东把船桨交给张海燕划,他自己在那里磕牙料嘴,一会儿情一会儿爱地吟诵酸诗;挤公交车、爬山的时候,魏东和肖莎莎也总是想方设法地把张海燕往我身边推,并有意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空间距离。
张海燕看上去是个淳善厚道之人,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或许再大一点的样子;又扁又平的四方脸,耳后垂着两截齐肩的发辫;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肤色不白但也说不上黑。总之是普通、平常得放在人堆里立马就被淹没得找不到的那一种。如果只是要一个婚姻,和一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然后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生儿育女,波澜不惊、中规中矩地过日子,她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一旦想到真要这么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又有些不甘心。感觉这样的人生似乎有些枯燥,有些不够圆满;感觉生命中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毕竟生活还有更为丰富,更为深广的含义。我不想让我余下的人生再有什么缺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是我后来躺在宿舍的床上的时候才想到的。至于缺少的是什么,生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那时候还说不清楚,甚或说还很模糊。
记得当时爬山的时候,魏东待我登上山坡的一块峭拔岩石便立马伸手拉住肖莎莎递上的小手,肖莎莎纵身一跃,身体稳稳地倒在了魏东的怀里。他们三人心下似乎有着某种默契似的,魏东和肖莎莎一句话没说就撇开岩石上下的我和张海燕继续向上攀登而去了。我也想追随着他们迅速离开,可是欲走却不能,因为岩石下方的张海燕正在挥手向我发出求援的信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