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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回娘家前脚刚走,黄大脚这边就泪水涟涟地哭开了。
黄大脚一边哭一边数落:怪不得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这回我总算明白了,这话一点都不假。想我十月怀胎,一滴奶水一滴血地把你养大……话说到这里,黄大脚好像被更多的伤心导致的怨和气给噎住了。泪雨再次滂沱而下。她擤一把鼻涕甩在地上,手迅速地在裤腿上一抹,说,这二三十年,不论黑夜白间,五冬六夏,真是热了怕渴着,冷了怕冻着、怕饿着,不管头疼脑热、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时时刻刻搁在娘的心上到头来还不如……黄大脚说着说着又哽噎了。
唉,总算把你淘扯大了,又结三巴四给你讨上了媳妇。末了,人家来到还没有两天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黄大脚的眼睛又红又肿,眼泪和嘴里的黏涎子把褂子的大襟濡湿了一大片。尚在新婚甜蜜中的陈传玉便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他责备自己不该让母亲伤心,内心里开始背负上一种负罪感。从那以后,陈传玉每每刚要有示好玉英的念头出现时,心里头立马就会生出来一种罪恶感来——一种负疚的,背叛母亲的罪恶感。
夜幕已经不知不觉地降临,小院儿又在悄无声息中变成了混沌的世界。无边的黑暗中,西厢房窗户的亮光更像是魔鬼的眼睛。
对玉英来说,如果这个家像一座坟墓的话,那么,院子里的两间西厢房则更像是一个魔窟,一座监狱。尤其关上房门后的漫长黑夜。
因为在这两间草房里,玉英几乎每个夜晚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她最初胆战心惊惧怕陈传玉发病,然而不久之后却又胆战心惊地盼望着陈传玉犯病。因为没犯病的陈传玉与犯病时相比更像是一头恶魔。
他们起初也曾像其他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只是比别人少了些温情,多了些粗暴。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掀翻在床上,无奈他裆部用来造人的那一坨却始终像个烂柿子,总是扶不起的软,软,软;但是,望着丰茂草地中的阴沟里泉水汩汩,却又心犹不甘。于是,他一只手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捏着跟死豆虫一样的尘根一阵又一阵地猛攻。可是任凭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生命之剑无论如何也插不进这个娇白细嫩的身子。
插不进,这个身子再好也和他没有瓜葛。尽管她和他都一丝不挂,头挨着头、肩靠着肩地躺在一起。然而事实上他却已经为之搭进去了个妹妹,外带一挂大金鹿自行和这十几年的积蓄。
恼羞、成怒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界限,陈传玉瞬然之间便完成了从丈夫到债主的角色转变。虚空的内心一旦坚硬起来,夫妻间的床帏之事也就立刻变成了讨债与还债。他的手指头既是可以替代死豆虫的命根,又可以当作剪子,钳子,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