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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旗从我身边经过时说。他所说的看新媳妇是指的闹洞房,向一对新人讨要糖和烟。在当地婚俗中,有吃喜糖抽喜烟不害腰疼一说,再加上生活窘困,谁若是能讨得到一块糖或一支烟定会高兴好长一段时间。
我既摇头又摆手,然后目送着他渐渐地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但没料到,几乎与此同时,路的尽头又涌现出一辆披红挂彩的马车来。不用猜也知道,马车里一定装着陈兴旺家的新娘,眼下正从村庄方向驶来,赶往一个叫庙台子的地方。
当披红挂彩的马车卷着烟尘从我身旁驶过以后,我的心里立马无端地升起一股说不上悲凉抑或失落的感觉。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这位和我年龄相仿,同为生产队饲养员(他是猪倌),只进过两年半学堂,且患有癫痫病的男人陈传玉在婚姻与爱情上也会和我相同——我一向视他为同病相怜的伙伴,即使不打光棍,纵然能勉强讨到老婆,那女人也一定是非瘸即瞎,抑或憨傻痴呆之类,并且,那也得是很遥远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他立马就要结婚了,而且娶的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而导致这样结果的原因是:在婚姻这件大事上,他还有个可以帮助他成其好事的妹妹。
哼,老-黑!我自嘲地卷了卷嘴唇,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杨红旗简直幼稚得可爱。亏你想得出!这凑热闹、图新鲜之类,哪里还会是一个年近三旬的老男人的兴趣点所在呢难道我是你的同龄哥们儿吗但是笑过之后我又感到了自己的可悲。哼,老黑!没想到这样的称呼竟然能从一个黄口少年的嘴里吐出来,而且还喊得那么轻松、那么自然、那么的随意,这该是件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啊!
自从被打成黑帮以后,我的姓名逐渐被老黑这个称谓给替代了。若不是时不时地写检查,填政审表格之类,也许,我恐怕连自己姓字名谁都忘记了。
唉!我对着虚空长长叹了口气。
那时候,我才师范专科学校毕业不久,在一所中学里担任高中部数学老师。课堂上,我把一个正在调皮捣乱的学生叫起来提问,不想那学生为了搪塞我,竟说教室里的光线太暗了,看不清黑板。
我立刻皱起眉头反唇相讥说:天安门城楼怪亮,你怎么不去那里上课呢!
那学生顿时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不再分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