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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死人摊子。法警突然开口,缺了半截的眉毛跟着抖了抖,听说那个被杀的包工头,死前手里还攥着半根油条呢。
我浑身一激灵,手铐在铁栏杆上撞出清脆的响。看守所这半个月来,没人告诉过我死的是包工头刘德旺。那个总把安全帽斜戴在秃脑门上的胖子,上周五还站在脚手架下骂我砌墙的砂浆掺水太多。
法庭比我想象的小得多,活像乡下唱社戏的旧戏台。旁听席第一排坐着个穿藏青旗袍的女人,鬓角簪着朵白绒花,手里攥着条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我认出那是刘德旺去年刚娶的填房,上个月工地发薪时,这女人还扭着水蛇腰来替刘德旺收账本。
请全体起立——
审判长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苍蝇。我盯着她胸前那枚天平徽章,突然想起老家庙会上卖的糖画,熬化的麦芽糖在青石板上流淌出扭曲的图案。
公诉人念起诉书时,我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第一百三十七个霉斑长得像只歪嘴茶壶时,我的辩护律师突然拽我袖子。这律师是法援中心指派的,看着比我还紧张,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一个劲往下滑。
......案发当日清晨六点三十分,被告人张建国在城西李记早餐店购买油条后,尾随被害人刘德旺至永兴巷......
旁听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我转头望去,刘德旺的遗孀正用帕子捂着嘴,指缝间漏出的目光却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子。她身后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的打扮和这破旧的法庭格格不入,正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现有监控视频显示,被告人在六点四十分进入工地时,裤脚有明显泥水痕迹,与案发现场提取的泥土成分一致......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天早上永兴巷确实在修水管,青石板路被挖得七零八落。可我分明是抄近道走的菜市场后巷,那儿的烂菜叶子能糊一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