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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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回响
消毒水的气味如附骨之疽般钻入鼻腔,柳如烟在ICU的监护仪滴答声中艰难睁眼。腕间密密麻麻的针管像是毒蛇的獠牙,而视网膜上仍残留着季伯常扭曲的狞笑——那些弹幕化作的幻影,正用他温柔的声线重复着乖乖听话你的肾能卖个好价钱。
药物戒断反应如潮水般袭来,她蜷缩在病床上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枕巾。走廊传来脚步声,弹幕瞬间在虚空中浮现：注意！王曼妮买通了护士。柳如烟猛地坐起,扯掉输液管时,手背的留置针迸溅出血珠。然而当护士推门而入,她才发现那不过是普通护工推着餐车经过。
柳小姐,您需要冷静。心理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如烟却死死盯着对方身后的白墙——那里正循环播放着季伯常的犯罪证据,弹幕用鲜红字体标注着每一笔肮脏交易。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墙面,玻璃碎裂的脆响中,突然看见自己在镜中扭曲的倒影。
深夜,柳如烟赤足走向病房阳台。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风裹着潮湿气息扑在脸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坠河的那个雨夜。弹幕再次浮现,这次是童年时的画面：父亲将她反锁在杂物间,母亲撕碎她的奖状,冰冷的话语混着皮带抽打声——废物
别想逃出这个家。
原来我从来没被爱过。她喃喃自语,身体前倾时,手机突然震动。是警方发来的消息：季伯常已被抓获,王曼妮在逃。弹幕随即更新追踪信息,可柳如烟却松开了抓着护栏的手。就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新的弹幕如烟花般炸开：柳如烟,七岁那年你救过的流浪猫,现在还在等你。
记忆突然清晰——那个蜷缩在纸箱里的小生命,是她灰暗童年里唯一的温暖。柳如烟猛地抓住护栏,指甲深深抠进金属缝隙。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第一次意识到,除了被利用的价值,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意义。
出庭那日,柳如烟穿着素色西装,将U盘复原后的证据逐一播放。季伯常坐在被告席上,仍试图用温柔的眼神蛊惑她。弹幕却无情揭露：他在向同伙传递暗号。柳如烟举起犯罪录音,声音坚定如铁：你说爱我时,眼里藏着屠宰场的寒光。
当法槌落下的瞬间,柳如烟走出法庭。阳光刺破云层,她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视网膜上的弹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你已经足够勇敢。远处,张伟抱着一束向日葵向她走来,警徽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她曾遗失的、对世界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