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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血誓(上)
建安八年冬至,许都药庐的后堂飘着浓重的艾草味,阿茧跪在蒲团上,掌心攥着染血的绷带:师父,我在马料里掺斑蝥时,那些战马撞墙的声音……
清荷掀开她袖口,看见三道新抓痕:这是给曹洪治伤时被他抓伤的她取出金疮药,疼吗但你看——她展开藏在伤口里的字条,曹洪的调兵符,已经换成了咱们的人。
阿茧抬头,看见师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可您说过,医者不该让无辜的马受苦……
在战马踏碎彭城药田时,它们就不再无辜。清荷将父亲的药篓塞进她怀里,篓底医心不死的刻痕被手泽磨得发亮,但记住,每用一次毒,就要救十个无辜的人——这是咱们彭城医盟的茯苓誓。
她忽然指向墙上的医案,三百零七个红点密密麻麻:每个红点,都是一个彭城亡魂。我每救一个曹军伤兵,就在红点旁画一横,横满百道,便为一个亡魂复仇。她握住阿茧的手,昨日你救了三个屯田客的孩子,便是给王阿婆的孙子,画了第三横。
阿茧摸着药篓里的碎瓷片,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芒砀山看见的场景:师父用碎瓷片划破溃兵手腕,血珠滴在父亲的药符上。她忽然明白,那些藏在绷带里的双结,那些掺在补药里的毒药,从来不是单纯的仇恨,而是用医者的手,给乱世的刀刃,刻上救赎的纹路。
师父,我懂了。阿茧擦干眼泪,将茱萸簪别在鬓边,下次给曹军伤兵包扎时,双结朝左,就是让咱们的人动手;朝右,便是安全。
清荷点头,取出新刻的木牌:明日你去屯田区,把这个交给张田卒的儿子——木牌上刻着小小的药碾子,告诉他,跟着阿茧姑姑学认药,将来就能治好他娘的咳嗽。
阿茧接过木牌,忽然看见师父悄悄在她袖口缝了片槐叶——那是彭城的槐叶,叶脉上的朱砂暗号,指向兖州密道的出口。她忽然明白,师父的复仇,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刀刃,而是一群人的药香,在乱世的缝隙里,慢慢熬出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