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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一时屋里寂静无声,尤其是贾桂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将要斩首的是亲如母亲的人,既然薛氏就是莺儿,不言而喻,这是一桩冤案了,应当义无反顾地纠正自己的失误,给予平反昭雪。他正在思考怎样重审此案时,忽然看到案头上放着的《嘉奖令》和飞黄腾达诗。他想:如果给莺儿平了反,自己的面子坍塌到何等地步,更重要的是上司如何看待刑部公文又怎可收回说不定这顶乌纱帽也难保了!
面对升官与贬职、赞誉与责备、亲情与私利,贾桂思绪如麻,感到十分棘手和不安。他脸面绷得很紧,露出异常的冷静、老辣和诡谲。他摇了摇头,咬了咬牙,仿佛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狠狠地击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语:就这样办,别无选择!只有这么办了!
站在旁边的薛沙,对贾桂的变色看得十分清楚,心感万分焦急、不安和惶恐,预感到女儿的命运非常凶险。可是他还是据理力争道:贾大人,有冤必伸、有错必纠,是做官的基本道德,为民伸冤,不可犹豫。莺儿在狱中受尽煎熬,企盼着早日洗雪冤屈啊!
本县早已断明,况且她也招了供、画了押。杀人偿命,这是王法,是天理。王法条条,天理昭昭,岂容徇私枉法!贾桂堂而皇之地打了几句官腔后,手指薛沙,说,不许你胡言乱语、造谣惑众,更不容你为杀人犯鸣冤叫屈!若在外面说出半句流言,本县执法如山,就要依法办你!
身受贾雨村之苦的薛沙,没有忘记前车之鉴,知道莺儿的冤枉不但不能昭雪,还有可能给自己招来祸灾。但他想到自己清白无辜的义女,蒙此天大奇冤,就是再次受苦受难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是六十岁的人了,就是拿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也值得,因而理直气壮地说:贾大人,莺儿听到大人在吴江做官,她心里十分高兴,认为你会马上给她平反昭雪。况且她是被冤枉的,又是您的亲人,她是有恩于你贾府、有恩于您的人啊!他边说边从衣袋里取出她的血书状纸,说:这是莺儿用内衣和血写成的伸冤状纸,大人请审视!
谁要看她这些胡言乱语的东西。此时的贾桂根本听不进薛沙的忠告,反而认为他多管闲事、碍手碍脚,不但不接不看血书状,还装腔作势地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是我家的仆人,就是亲母也一样,杀人必须偿命,本县决不姑息。何容你多言,若再多讲一句,就要定你与杀人犯有牵连和同流合污之罪。看你年老,暂不定你罪,快给我滚!
薛沙是历尽坎坷的人,深知官场险恶,知道有的人一旦利欲熏心、官迷心窍,就会忘却基本的道义和良心,什么歹事、恶事都能做得出来。他知道多说无益,只会更糟,还是快走为上。
薛沙走出门外,感觉月色无光、星斗晦暗。他仰天长叹:天啊!苍天有眼,救救受苦受难、含冤遭屈的好人呀!
说也奇怪,薛沙猛然看到苏州方向星空突然影现一束闪光,仿佛祥云从天而降。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前任吴江知县、现任苏州知府的贾兰。贾兰在吴江任职期间,为官清正廉洁、办事公道,为吴江百姓做了许多好事,深受民众拥戴。
薛沙知道贾兰是贾桂的上司,又是他的兄长,也是莺儿的主人。想来只有贾兰才有可能救得了女儿性命!救人性命,刻不容缓,于是他就急匆匆地向苏州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