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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相遇
1.
周予安数到第七声玻璃碎裂时,英语完形填空的答题区已经被钢笔戳出三个洇墨的黑点。厨房传来的咒骂声突然变成呜咽,接着是身体撞上橱柜的闷响,她盯着试卷上trauma这个单词,舌尖尝到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口腔内壁。
安安...安安！母亲的声音像钝刀划过硬纸板。她放下笔,发现右手小指在不受控地抽搐,这是第三次模拟考以来新添的毛病。
客厅里,母亲正把抗抑郁药片一粒粒按进奶油蛋糕。蓝莓果酱在瓷盘上蜿蜒出血迹般的纹路,女人抬头时,周予安看见她瞳孔里熟悉的、玻璃质地的光芒——那是双相情感障碍躁狂期发作的前兆。
2.
药瓶砸中电视机的声音让周予安条件反射般护住后颈。她缩在玄关换鞋时,听见母亲用外婆的方言尖叫道：你和你爸一样要逃是不是防盗门关闭的瞬间,一个马克杯在门板上炸开碎花状的裂纹。
台风白鹿的先锋雨滴已经开始坠落。周予安没带伞,校服衬衫很快黏在后背上,文胸肩带勒进锁骨的疼痛莫名让她安心。便利店的白炽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毛月亮,她推门时,挂在把手上欢迎光临的塑料牌正疯狂旋转。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