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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下压着的沉香木匣泛着尸蜡般的光泽,匣面并蒂莲纹路里嵌着发丝粗细的金线。当指尖触到莲花芯的刹那,苏晚听见女子凄厉的哀哭——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
褪色的婚书从匣中滑落,展开的宣纸上浮出点点霉斑。『民国廿三年孟秋,苏氏婉卿许配顾氏青阳』,殷红的合婚庚帖突然渗出鲜血,将她生日数字染得猩红刺目。
法师手札的牛皮封面黏着块干枯皮肤。苏晚强忍恶心翻开内页,蝇头小楷记载的引魂香配方里赫然列着人指骨灰。最后一行朱砂批注突然蠕动起来：戌时三刻燃香,可见魂牵之人。
铜炉里的沉香屑迸出幽蓝火苗。
烟雾扭曲成喜堂的雕梁画栋时,苏晚的嫁衣霞帔无风自动。满堂宾客的面孔都糊着层白纸,唢呐声里掺着猫崽濒死的呜咽。盖头下的视线忽然清明,她看见自己涂着丹蔻的手,正将银簪扎进新郎后心。
婉卿...盖头被掀开的刹那,顾青阳染血的脸在烛光下破碎。他心口的银簪化作青烟,喜服前襟绽开的血花里飞出密密麻麻的尸虫。
燃烧的沉香突然炸开火星,苏晚踉跄着撞上墙面。焦糊味中,那些火星竟在粉墙上灼出四个淌血的篆字：【弑夫者死】。
木匣应声落地。
夹层暗格弹开的声响清脆如骨裂,半枚铜钱滚到绣鞋边。苏晚捡起这枚光绪通宝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铜钱边缘的锯齿状缺口,与地下室里缺失的镇魂钱形状严丝合缝。
天花板传来瓦片碎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