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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慢慢抬起头,脸上立刻切换成那副他熟悉的恋爱脑笑容。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却异常清亮,没有一丝慌乱或依赖。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轻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顾霆,你说,如果一个人一直以为自己手里握着王牌,结果到最后,发现牌都是别人给的,甚至连规则都是别人定的,那他算赢家吗
她语气平静,像在讨论一道无关紧要的数学题。但这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顾霆脸上的轻松。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神里闪过困惑和警惕。这句话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太平淡了,淡得让他感到不安。他本能地想追问,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破绽,却只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他完全看不懂的冰冷光芒。
沈清已经转过头,重新看向手里的估分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不达眼底的弧度。她知道,反击已经开始了。这场戏,好戏才刚刚开场。
2
暗巷反击
顾霆走后,教室里的喧嚣似乎瞬间被隔绝。沈清指尖划过估分表上冰冷的数字,眼前却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那是一个逼仄、昏暗的家。空气里常年弥漫着劣质烟酒和霉味混合的气息。父亲的吼骂和间歇响起的摔打声是她童年最清晰的背景音。他不顺心时,拳头就是道理。母亲则永远站在一旁,目光或麻木,或只追随着那个被视为家族希望的弟弟。沈清是多余的,是错误的。读书成了她唯一的逃生通道,是黑暗里唯一的光。当她第一次拿到全校第一的成绩单,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时,换来的不是表扬,而是父亲更重的一巴掌和母亲冷漠的数落：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听话,下学期的学费,自己想办法！那一刻,荣耀碎裂,她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她的努力和价值,一文不值。
学校本该是避风港,却成了另一个地狱。白薇,那个家世优越、众星捧月的女孩,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最初只是言语上的嘲讽,书呆子、穷酸鬼,后来发展成刻意的孤立,让所有人都远离她。再后来,是厕所隔间里,几个女生嬉笑着将用过的卫生巾强行塞进她嘴里,冰冷的瓷砖贴着她的脸颊,她尝到了屈辱和污秽的味道。更恶毒的手段层出不穷。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找过班主任,老师只是皱着眉说：同学之间要团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鼓起最大勇气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那位白薇的父亲,只是和蔼地拍了拍她的肩：年轻人,要心胸开阔,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影响学习,更不要惹是生非。那一刻,她彻底看清了,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在权力和阶层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求助无门,希望彻底断绝。沈清不再哭了,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她平静地擦干脸,心里某个角落彻底冷了下去。没有人能救她,她只能靠自己。她开始更加疯狂地学习,每一次考试都精准地压过白薇一头。看着白薇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她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冰冷的计算。她要的不是证明自己比白薇强,而是要白薇失去理智,露出致命的破绽。白薇越是失控,她的机会才越大。
她算准了白薇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也算准了她最可能动手的地点——那条她们经常教训不顺眼同学的、学校后面的偏僻暗巷。沈清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放学后都在那附近徘徊。她默默记下了巷口几个店铺的监控角度,观察每天固定时间会经过巷口的车辆,甚至估算了行车记录仪可能覆盖的范围和时长。她像一个耐心的猎手,布置着无形的陷阱。接着,在一次重要的月考中,她再次以无可争议的高分碾压了所有人,包括白薇。果然,白薇被彻底激怒了。几天后,沈清算好时间,恰好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条暗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