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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男人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右手摸着系在左手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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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谜影
旋转门吞吐的气流裹着初夏的热浪,钟芊芊刚踏入写字楼便被迎面而来的冷气浸透衬衫。前台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光斑,在她攥着简历的指节上跳跃。请稍作等候。穿珍珠白套装的前台递来薄荷糖,转身时发梢扫过的香水味,竟与梦里某个雨天的气息重合。
等候区的真皮沙发还带着体温,钟芊芊的目光被咖啡桌上的《艺术风尚》吸引。磨砂质感的封面下,戴银框眼镜的青年正用蘸水笔勾勒线条,垂落的刘海遮住半张脸,唯有左手腕缠绕的红绳刺目如血。那绳结的编织方式,与她背包拉链上褪色的红线采用了同样的平结技法,连磨损的毛边都仿佛出自同一双手。
内页插画突然撞进视线——樱花纷飞的校园里,穿水蓝色校服的少女踮脚去够枝头的花瓣,树下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仰头望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让钟芊芊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幅画的视角、构图,甚至少女校服袖口的褶皱,都与她十三岁那年反复梦到的场景丝毫不差。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带,那里缠绕的红线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透。
钟小姐到你进去了。前台甜美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颤,杂志啪嗒掉在地毯上。哦……好,谢谢你。钟芊芊便拿着简历走进会议室,会议室的玻璃门映出她苍白的脸,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尖锐如蜂鸣。主考官身后的投影幕布正循环播放公司宣传片,樱花雨中飘落的鎏金书签在慢镜头里旋转,芊芊二字在晨光中流转,像极了昨夜梦里少年用钢笔在她掌心写下的字迹。
看来钟小姐对我们的作品很感兴趣戴银框眼镜的主管摘下钢笔帽,金属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与梦里少年翻书时的响动完美重叠。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她僵硬的肩线,从进门到现在,你盯着那本杂志的时间,比看我们的招聘启事还久。
钟芊芊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杂志扉页,压出的月牙形褶皱间,插画少年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她。当被问及职业规划时,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因为我总觉得,有些画面存在于另一个时空...…话音未落,主管突然将钢笔横在桌上,镜面笔杆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恭喜你,钟小姐,通过本次面试,这周你先在那个工位上坐着,等试用期过了,再给你安排位置。下周我们在798艺术区有个《溯梦》主题展,你可以来帮忙。主管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下看不清神色,展出的插画全是未公开的早期手稿。钟小姐如果有时间...…他顿了顿,伸手从抽屉取出张烫金请柬,封皮上缠绕的红绳轻轻晃动,或许能找到你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