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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完孩子后,第一次独自走进美容院,按摩师触碰我肩颈时惊呼:这里硬得像冻土层。热石滚过剖腹产刀疤,我忽然想起产房里冰冷的器械。办完五千块会员卡,我把陈浩的游戏账号挂在闲鱼,交易成功的提示音竟比婚礼进行曲更悦耳。
报名茶艺师考证那天,紫砂壶存钱罐终于攒够重量。当沸水注入建盏的刹那,茶香漫过当年摔碎的恒温壶残骸,在吧台上勾出袅袅青烟。老板娘夸我执壶手势标准,她不知道每个深夜,我都在儿童房用奶瓶练习腕力。
双十一没抢奶粉,转而购入尘封三年的油画颜料。第一次在画布落下笔触时,女儿把辅食抹在陈浩的衬衫上,我竟能笑着调出普鲁士蓝:别动,这个污渍形状像莫奈的睡莲。他开始主动收拾残局,而我终于看懂《民法典》里关于共同债务的条款,如同破译了婚姻的达芬奇密码。
不再计较他忘倒的垃圾,转手预约了保洁阿姨——用的是他上交的奖金。当厨房响起陌生人的洗碗声,我正戴着降噪耳机听《女性主义通识课》。陈浩抱怨费用太贵时,我晃了晃新做的美甲:美甲师时薪比你请家政还高,需要我出具财务报表吗
凌晨三点,我站在淋浴间吞下第27颗褪黑素。热水冲刷着刚涂的身体乳,茉莉香混着泪水的咸涩在瓷砖上蜿蜒,像极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旱季河床。梳妆台躺着未拆封的赫莲娜黑绷带——这是用本该还房贷的钱买的赎罪券。
陈浩在客厅打鼾时,我正对着浴室镜练习微笑。法令纹里卡着时间的秘密,颧骨处新长的斑被遮瑕膏砌成金字塔。手机弹出工资到账通知,我忽然把转账记录截图发朋友圈,配文是精心调色的九宫格早餐:亲手做的贝果,开启元气满满一天!
家长会上我涂着斩男色唇釉,羊绒裙下却藏着没撕的暖宫贴。园长夸我状态回春那刻,后腰手术疤突然灼痛——原来假笑真的会触发神经记忆。散场时发现口红印留在咖啡杯沿,像枚带毒的血吻。
美甲店的钻饰灼痛了我溃烂的指尖。美甲师惊呼:姐你该做手部护理了。我笑着多付两百块小费,回家却把镶钻甲片逐个撬下。碎钻落进紫砂壶存钱罐的声音,竟比婚礼时的铃铛更清越。
开始学水彩画那天,我把陈浩的脏袜子扔进当年装婚戒的丝绒盒。颜料在婚纱照划痕上晕染,普鲁士蓝遮盖了夜光珠的裂痕。女儿用沾满丙烯的小手点我眉心:妈妈现在是雪山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