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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爆发
积攒的愤怒如同夏日的惊雷,嘭的一声,我赤红着眼睛,双手抡起的落地扇底座刮过瓷砖的锐鸣,像婚礼上那把吉他崩断的E弦。我抡起金属支架劈向他肩胛骨时,婚纱照里的夜光珠正巧弹射进他衣领——那颗曾指引爱情归途的星星,此刻在他锁骨砸出红痕。陈浩踉跄撞翻消毒柜,当年他亲手组装的紫外线灯管炸裂成蓝紫色暴雨,照亮我哺乳衣下未愈的剖腹产刀口。
你怎么敢！我的指甲在金属管上折裂,婚戒早在洗奶瓶时滑脱的无名指鲜血淋漓。整栋楼的声控灯应声炸亮,邻居的惊呼声中,陈浩终于看清我腕间输液口的淤青——那些他误以为是纹身的紫斑,正在暴力动作下绽成曼珠沙华。
最致命的不是金属撞击声,而是我眼泪的腐蚀性。当第一滴泪砸中他眉心时,当年跪在樱花雨里的男人突然在三十岁躯体里苏醒。他徒手抓住挥向面门的支架,掌心被铁丝划破的刹那,女儿沾着泡沫的小手突然抓住我的裤脚,这一幕在灯光下构成奇异图腾。
物业敲门时,我正用把他的游戏键盘丢在垃圾桶,散落的《婴幼儿护理手册》在地上任人碾压。陈浩在抱住我双臂时摸到突出的肩胛骨,那曾被他赞美如蝶翼的弧度,如今正随剧烈喘息要刺破苍白的皮肉。
离婚！这个音节从我喉管剐出时带着口腔的血腥气。整面定制婚纱照墙应声龟裂,夜光珠从我们微笑的唇缝间簌簌坠落。陈浩突然疯了一样扯开衬衫,露出当年为我挡酒的烫伤疤：往这砸！往你救过的地方砸！
保安夺走变形的落地扇时,我盯着他胸口那道随呼吸起伏的旧伤。女儿突然发出生产时的初啼,陈浩浑身一震,竟用当年抱初生儿的姿势托住我下坠的身体。闷热的风从破碎的窗灌进来,掀开他藏在钱包里的产房陪护证——那张我曾以为早就丢进垃圾桶的纸片,边角已被摩挲得泛起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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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与修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