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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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重新合上,数字回到18层,陈秋河看着掌心的发带,突然想起上周老板拍他肩膀时,手腕处确实有新结的红痕,红痕边缘泛着青色,正是北方鬼打墙留下的印记,却混着南方降头术的霉斑,两种痕迹在皮肤上交织,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绣花鞋的鞋尖再次转向西北,这次指向的,是公司储物间的方向,那里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像有人在哭泣。
老钟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画着座古旧的牌楼,飞檐下悬着块斑驳的匾额,字迹模糊不清,却透着股森严的气息:明日酉时,去西郊殡仪馆。记住,别回头看送葬队伍,尤其是抬棺人的脚。纸条在他指尖化作灰烬,电梯里只剩下陈秋河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打印机突然启动的咔嗒声,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打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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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四·殡仪馆的踏棺鬼
西郊殡仪馆的牌楼在暮色中如巨兽蛰伏,朱漆剥落的柱子上爬满青苔,像一道道流脓的伤口,匾额上往生二字缺了右下角的笔画,仿佛被什么东西啃食过,露出底下泛白的木质纹理。陈秋河攥着苏九娘给的护身符,北方柳木刻的吞口狰狞地咧着嘴,南方黑曜石雕的八卦泛着冷光,两种力量在掌心交锋,烫得他虎口发麻。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抬棺的队伍从转角处走来,八个壮汉穿着青布衫,棺材上盖着绣着缠枝莲的黄布,却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迹。他想起老钟的警告,盯着地面快步往殡仪馆里走,余光却瞥见抬棺人的布鞋——左边四个的鞋底印着北方五毒纹样,蛇蝎蜈蚣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爬出来;右边四个的鞋头绣着南方镇水兽,鳞片间嵌着细小的贝壳,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响声。这是传说中鬼抬棺的走法,南北禁忌在此刻重叠,每一步都在踩碎阴阳的界限。
撞开侧门的瞬间,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像有人在腐烂中强行撒了把香料。停尸房的不锈钢抽屉发出刺耳的滑动声,穿白大褂的管理员递来记录本,指甲缝里卡着黑色的污垢:昨天送来的无名氏,手腕有胎记,你看看是不是你亲戚。
掀开白布的刹那,陈秋河的呼吸几乎停滞——尸体左手腕内侧,正是和奶奶、老钟账册上相同的银杏叶胎记,胎记边缘缠着北方跳神的皮鼓线与南方放焰口的经幡丝,丝线早已褪色,却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等等,他抓住管理员的手腕,对方的皮肤冷得像冰块,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正是曼珠沙华的图案,花瓣上的纹路竟和玉镯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这个人什么时候送来的
管理员突然抬头,瞳孔里映着走廊尽头的黑影,穿红裙的李娟正举着剪刀慢慢靠近,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却泛着青黑色。香灰撒向地面的瞬间,陈秋河看见李娟脚下的影子里缠着根红绳,另一端系在管理员的脚踝上,红绳打着北方九道结却坠着南方五帝钱,铜钱上的乾隆通宝被磨出水波纹,正是奶奶当年从福建湄洲带回的圣物,此刻却在阴影里渗出黑雾。
老钟的账册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最新一页写着:王富贵,殡仪馆管理员,阳寿已尽,却借尸还魂三月有余。他翻开账册内页,夹着的银杏叶突然发出微光,照出管理员背后的纸人轮廓,关节处的褶皱分明是用北方黄纸和南方冥币糊成,胸口还贴着张生辰八字的黄纸,字迹早已模糊,却在微光中显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