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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中学的围墙爬满爬山虎时,林小河正蹲在锅炉房后刷饭盒。地理图册摊在煤堆上,父亲标注的古盐道被圈进教辅书的插图里。看门大爷扔来块烤红薯：实验楼闹鬼,有个老疯子专拆示波器。
林小河在仪器残骸里找到教授时,老人正用电磁铁吸起满地螺丝钉。他手里那本《地磁学纲要》缺了封底,扉页捐赠印章却和父亲的书一模一样。风掀起泛黄的纸页,某张演算草图上赫然画着竹简剖面图,标着天然磁导体字样。
子夜警报骤响时,林小河刚把红头绳缠上变压器。竹简横在示波器屏幕前,父亲的工号在电流声中显出一串波形。保安破门而入时,他正盯着跳动的曲线——和地理图册上矿脉的走向严丝合缝。
晨雾漫进窗缝时,教授偶然经过跳闸的实验室。他踢开烧焦的电阻,往林小河兜里塞了块黝黑的矿石：省级竞赛的报名表,老人耳后的疤痕微微发亮,需要指导老师签字。
林小河摸到矿石上的刻痕——那是父亲竹简上命字的最后一笔。早操铃声穿透薄雾时,他看见陈老师拄着拐杖站在操场边,石膏固定的右手攥着半截粉笔,在晨光里画出一道笔直的起跑线。
决赛场的电子钟跳至00:15:00时,林小河腕上的红头绳突然绷断。他盯着题干里异常磁偏角几个字,汗珠在答题卡上洇出个残缺的圆——像极了地理图册上父亲圈出的矿脉坐标。
最后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敲响铜铃,那声音和陈老师的哨音重叠。林小河摸向贴胸口袋,竹简的棱角刺得掌心发疼。父亲的工作证突然从衣襟滑落,塑封边缘的金属线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观众席传来骚动。他抬头看见陈老师拄着拐杖闯进考场,石膏腿上的签名已被雨渍泡花。老教授举着半块磁铁喊什么,却被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林小河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陈老师用染血的手指向北斗七星。
竹简啪地劈成两半,暗红的血渍里露出极细的合金丝。林小河扯下断裂的红头绳,将铜导线绕上竹片裂口。示波器屏幕突然剧烈跳动,父亲工号对应的波形与题干磁偏数据完美契合。
他夹带作弊！1号考生突然举手,袖口露出吴村特有的靛蓝扎染。评委席上的秃顶男人猛地起身,胸牌上地质学会副会长的烫金字剐蹭着桌沿——正是当年父亲地质报告的审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