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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声从极远处传来,阴桥轰然坍塌。九生坠入冰窟的刹那,看见白小棠燃烧本命精血请来的常仙真身——那是条鳞片泛金的巨蟒,头顶却生着对珊瑚似的龙角。蟒尾卷住他腰身时,冰层下的青铜棺盖猛然掀开,伸出只生满青鳞的巨爪。
第四章：蛟怨现
江底暗流卷着碎冰碴子往骨头缝里钻,陈九生被常仙真身卷着坠向青铜棺时,瞥见冰层裂缝里嵌着半张黄符——正是当年爷爷画过的五雷镇煞符。符纸上的朱砂被水浸成血丝,在幽绿的水波里像活过来的蚯蚓。
白小棠的银狐坠子突然炸裂,九生右臂猛地刺痛。低头见常仙金鳞不知何时已嵌入皮肉,腕上浮现出北斗状的疤痕。百丈深处,那口缠满锁链的青铜棺正在渗黑水,棺盖上趴着的黑袍爷爷突然扭过头来——天灵盖裂开三寸宽的缝,里头钻出条生着人脸的蛟虺。
陈家小子,你爷拿我镇风水局的时候,可说过二十年后来换班人脸蛟虺口吐人言,声音混着铁锈摩擦声。九生怀里的棺椁碎片应声飞出,在水底拼成块残碑,碑文记载着光绪二十六年老陈家先祖屠蛟的旧事。
白小棠咬破指尖往水中弹血,血珠化作七只赤眼白仙,叼着钢针扎向蛟虺。那畜生怪笑一声,黑袍爷爷的尸身突然膨胀,寿衣崩裂处露出青鳞密布的脊梁。九生左眼骤然清明,琥珀瞳仁里映出当年真相：爷爷在青铜棺里埋的不是蛟骨,而是用自己脊梁炼化的锁龙钉。
三爷好狠的心,拿亲孙子当棺钉使！蛟虺催动黑袍尸身挥爪,江底顿时卷起十丈高的黑浪。狼头里裹着当年日军的铁皮箱,箱缝里钻出无数缠着符纸的尸鳖。白小棠甩出神杖击碎两个铁箱,里头滚出的却不是枪械,而是七盏琉璃宫灯,灯罩上画着女子更衣图——正是萨满禁术里的七情锁魂灯。
九生胸口突然凸起根骨刺,常仙在他耳边嘶吼：快咬破天池穴！利齿刺入锁骨的瞬间,他看见1943年冬夜：爷爷带着日军大佐走进狐仙洞,洞壁上那些黄符根本不是镇煞用的,而是用童女经血写的招魂咒。青铜棺里锁着的根本不是蛟龙,而是个穿和服的女子,她小腹隆起,脐带连着江底龙脉。
黑袍尸身已彻底蛟化,额顶生出的犄角挑着半张泛黄的婚书。九生左眼淌血,终于看清婚书上的名字——陈三爷竟与那和服女子配了冥婚,女方姓氏处赫然写着安倍。蛟虺狂笑着搅动江水,当年日军修建的码头废墟里浮起座青铜鸟居,鸟居上缠着写满经文的注连绳。
白小棠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纹着的常仙刺青竟在淌泪。她咬断三根青丝投入水中,发丝遇水化蛇,衔着当年陈三爷留下的赶尸铃撞向鸟居。青铜棺盖应声开启,九生看见棺内铺满自己的生辰八字,每张黄纸都钉着枚浸过尸油的棺材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