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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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玉门关的日子,烈日黄沙,骏马奔腾,弓弦响处,飞鸟应声而落。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和本能。看看眼前不得章法的楚曜,再想想自己如今侧妃的身份,燕清欢心里有些痒痒的,又有些犹豫。教还是不教这宫里的规矩,就像一道道无形的墙,让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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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边的决断
深秋的风已带上寒意,燕清欢捧着那封来自五哥的急信,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纸张特有的粗糙纹理,是边关常用的那种。可那字迹,熟悉中透着一股刻意的模仿,像是学了七八分,却失了五哥笔锋里的不羁。信中语焉不详,只说家里出了急事,让她速速出城一见。
疑虑像藤蔓缠上心头,五哥镇守边关,怎会轻易传信让她一个深宫侧妃出城可信里那句母亲留下的遗物恐有失,却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软的地方。那是她和哥哥们共同的念想。担忧压过了理智,她不能拿家人的安危去赌。她找了个借口,避开耳目,换上不起眼的衣服,悄然离开了东宫。
长安城外,秋意更浓。依着信上约定的地点寻去,周遭越来越偏僻,行人绝迹。燕清欢心头警铃大作,握紧了袖中藏着的防身药粉。果然,林地暗处人影闪动,几个彪形大汉冲出,为首一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燕侧妃,我家主人有请。
是周显!那个在宫宴上见过几面的突厥商人。他身后跟着几个胡人,眼神凶悍,腰间佩刀。燕清欢佯装惊慌后退,尖叫道:你们是谁大胆!心里却飞速盘算,这些人动作利落,配合默契,绝非普通地痞。
反抗是徒劳的,她被粗鲁地缚住手脚,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厢里光线昏暗,颠簸得厉害。燕清欢强忍着不适,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和车内胡人的交谈。他们的口音带着浓重的草原腔调,偶尔夹杂的几个词让她心头一沉——阿史那、狼牙、燕家、栽赃。
是突厥人!目标是燕家!她闭上眼,额头抵着冰冷的厢壁,假装晕车,呻吟起来:水……我要喝水……头晕……
一个胡人不耐烦地递过水囊。她接过,手却故意一抖,水洒了大半在车板上,同时一枚不起眼的发簪顺势滑落,卡在车板缝隙里。接着,她又开始喊饿,折腾着要吃东西,每一次停顿,都尽可能拖延时间,并在隐蔽处留下细微的记号。她甚至故意和看守搭话,套问他们的目的地,言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