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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查孙十三爷的账。他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一丝冷冽。面具后传来纸张摩擦般的笑声：典当‘求知欲’可查三页,典当‘羞耻心’可阅全册。账册展开时,周青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考卷。朱批戾气过重四字突然蠕动起来,化作红蜈蚣爬向老板面具缝隙。面具脱落。那张脸上布满了与周青城考卷完全相同的朱砂批语。他的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疑惑。
琵琶声从血河画舫飘来时,周青城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照胆调》,但第三叠本该轮指处却变成了摇铃般的颤音——就像母亲当年教他认字时,故意读错某个字的促狭。舫上歌女们额间都点着朱砂。不是寻常守宫砂,而是用冤魂血调的债印。周青城数到第九个时,最里间的珠帘突然无风自动。琵琶女腕间的朱砂痣在磷火下显形。那不是痣,是针尖大的周氏女三字阴文。当她转身时,耳后皮肤浮现孙家火漆印——活押二字还带着烙铁余温。
夫君也来卖魂么她轻笑时,后颈皮肤突然透明,露出内层周母年轻时的面容。婆婆织的‘孝道布’,正裹着赵尚书公子的金丹呢。周青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的手紧紧握住琵琶颈,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绝望都倾注其中。
周青城折断琵琶颈的瞬间,整个鬼市的灯笼同时转绿。算盘珠爆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铜钱鬼胸口的算盘突然炸开,骨片如蝗虫般钉进周围债户的眉心。当铺匾额上的金粉簌簌脱落,露出底层用血痂拼成的吃人二字。周青城的心中满是悲愤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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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琵琶女撕开自己小臂皮肤,抽出半张金箔塞进周青城掌心。那箔片遇血即化,在他手臂内侧游走成《照胆集》残篇。文字扭动时,债主烙在他肩头的火印突然开始冒烟。河面浮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不同景象：母亲在拆肋骨、未婚妻在剥指甲、他自己在贡院前呕血……气泡破裂时,周青城突然听懂那些尖叫的内容——全是算盘珠的碰撞声。
第三章：镜照黄泉
血珠从周青城的指尖滴落,触到镜面的刹那,竟悬停了一瞬。他的心跳猛地加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这不是普通的铜镜——镜框漆黑如夜,触手生寒,像是被冰封了千万年的铁。镜面却澄澈如水,只是水底沉着无数细小的铜钱纹路,随血滴扩散而游动,最终排列成文：
币有三品,上币轻,下币重,而民反取其重者……
——《盐铁论·错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