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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晨,牢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洞开。顾沉舟身着笔挺的藏青西装,银质袖扣折射着冷光,皮鞋尖精准踢开地上的碎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棠,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钢刀:霍家完了。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泛黄的羊皮纸,任由纸张轻飘飘落在她膝头,霍凛为了换你一条命,亲手签了《资产转让书》。霍氏百年基业,从此姓顾。
苏棠的指尖刚触到纸张,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半月前霍凛靠在绣坊窗边,阳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他笑着将刚淘来的宋锦料子展开:等你出去,我给你建座绣楼,比苏州的任何绣坊都气派。而此刻,那行力透纸背的签名旁,歪斜写着只求换阿棠平安,墨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知浸透了多少血泪。
为什么苏棠的声音破碎得如同深秋枯叶,抬头时额角的伤口又渗出鲜血,顺着苍白脸颊蜿蜒而下,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小时候你发水痘,是我天天翻墙给你送糕点;你被人欺负,是我举着扫帚把他们赶走......
够了!顾沉舟突然暴怒,猛地揪住她的头发,昂贵的古龙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当年我父亲生意失败,你父亲是怎么羞辱他的他跪在苏家门口求合作,你父亲让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从那刻起我就发誓,要让你们生不如死!而你,不过是我复仇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
苏棠如遭雷击,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十二岁那年的雨夜,她确实看见父亲将浑身湿透的顾叔叔推出门,而躲在屏风后的顾沉舟,眼神比夜色更黑。原来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早就在仇恨的侵蚀下,变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姐姐还不知道吧林婉柔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款步而入,猩红指甲捏着一叠照片甩在苏棠脸上。照片里,霍凛被铁链吊在废弃工厂,浑身是血却死死盯着镜头,嘴角裂痕里还嵌着半颗被打掉的牙齿,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的骨髓配型资料卖给黑市,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呢。
苏棠眼前炸开一片血色,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她猛地扑向林婉柔,却被顾沉舟反手甩在墙上。后脑撞上砖石的瞬间,她听见顾沉舟对着门外的守卫下令:把她带到城西刑场,让她亲眼看看霍凛的下场。
寒风卷着黄沙掠过刑场,苏棠被铁链锁在距离刑柱十米外的木桩上。霍凛的白衬衫早已被血痂染成黑红,低垂的额发下,一只眼睛肿得完全睁不开。当他听见熟悉的抽气声,艰难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笑:阿棠,别哭。他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却字字清晰,我在城郊老宅......给你埋了......
刽子手的大刀划破长空的刹那,苏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温热的血雨扑面而来,她看着霍凛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他最后的口型,是活下去。顾沉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西装下摆扫过她颤抖的肩头:这就是与顾家为敌的下场。苏棠,好好记住——他俯身贴近她耳畔,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你父亲的药,也该断了。
夕阳将刑场染成猩红,苏棠被拖离时,指甲深深抠进地面,在泥土里划出五道血痕。她望着天际最后一抹残阳,想起霍凛说要带她去看的塞北晚霞。胸腔里有什么轰然炸裂,仇恨的藤蔓顺着心脏的裂缝疯狂生长,开出带毒的花。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从顾沉舟将她推向深渊的那天起,苏棠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一具被仇恨填满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