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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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触到铜面的瞬间,她忽然觉得掌心发麻,像有电流顺着笔杆爬进血管。墨迹在鼎腹上晕开,却比寻常朱砂更浓,暗红中透着金箔般的微光。
收拾工具时,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鼎。月光给青铜镀上银边,那行新写的字静静躺在祈雨下方,像沉睡千年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凌晨三点,昭宁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辗转难眠。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故宫的监控系统在床头闪着幽蓝的光。她数着窗外的鸟鸣,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阳光已经爬上了工作台。昭宁猛地坐起,鞋都没穿就冲向修复台。
鼎腹内壁,在她昨晚写的你是谁下方,静静躺着一行新的古篆,墨迹新鲜得仿佛刚干透:铸鼎匠裴溯,见字如晤。
狼毫笔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滚出细碎的响声。昭宁盯着那行字,忽然发现裴溯二字的笔画里,嵌着极细的金砂,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像有人用骨血混着贵重金属写成。
她的指尖抚过那些笔画,触感比青铜更凉,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温度。想起昨天擦鼎时,掌心曾被铜棱划出极浅的血痕,此刻伤口还在隐隐发疼。
裴溯……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窗外恰好掠过一声鸽哨。青铜鼎在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千年前的铸鼎匠,正透过三千年的时光,将这句话轻轻放在她掌心。
昨夜的疑问、震惊、怀疑,此刻都化作胸腔里的一阵悸痛。昭宁忽然意识到,这尊满是裂痕的古物,从来都不是沉默的。它藏着跨越千年的墨痕,等着某个在深夜加班的修复师,轻轻揭开时光的封印。
她取出笔记本,郑重地记下第一个对话的时间:4月20日,卯时三刻。窗外的云忽然聚起,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正如信里说的,雨落如注前,陶埙声自西南来。而她没听见的是,在文物医院的西南角,那株百年古槐的枝叶间,正有风声穿过虫蛀的树洞,吹出一声低沉的、像埙一样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