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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盒里十二颗玻璃珠在掌心滚烫,每颗都封存着一段被命运折射的往事。最新那颗内部嵌着显微胶片,在强光下显现出2007年图书馆的初遇场景：我慌乱扶起的花盆后方,穿白大褂的志愿者正在查阅骨髓资料册。
时空琥珀
美术馆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时,我正用指腹摩挲画框边缘的刻痕。保安冲过来制止我的触碰,却在看清画中少年面容的瞬间愣住。这个满手刺青的瑞士男人从工作服内袋掏出铁盒,生硬的中文带着阿尔卑斯山麓的寒气：林小姐交代,要给画里的中国男孩。
铁盒里除了十二颗玻璃珠,还有卷显微胶片。我在美术馆咖啡厅借用投影仪,当2007年的阳光穿透拿铁拉花投射到白墙上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当年图书馆初遇的完整场景正在徐徐展开。
画面右下角,被我扶起的花盆后方,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翻阅《中华骨髓库登记手册》。她胸前的工作证随风翻动,我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呼吸在看清姓名栏时停滞：程雪,省立医院血液科主任。
记忆如同显影液中的相纸逐渐清晰。林小满化疗期间常把玩的玻璃珠,此刻在投影光线下显现出内部铭文。最旧的那颗用纳米雕刻技术写着：2007.10.23
15:17,周明赠。事实上,那天我根本不曾赠予她任何东西。
***
2008年春天的消毒水气味里,林小满正在无菌舱数玻璃珠。第三颗珠子滚到角落时,她看见探视窗外的程雪医生举起登记册,O型血的字样被荧光笔标记得刺眼。
您认识周明吗她对着通话器喘息,化疗后的指甲泛着青紫。程医生翻到特定页的手指在颤抖,那是她三个月前在图书馆偶然登记的信息——当时为追查古籍善本而去的医生,被少年莽撞的快门声惊动,继而注意到骨髓配型完全吻合的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