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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褶皱
凌晨三点的电梯间泛着冷白的光,苏晴将额头抵在镜面金属壁上,任由凉意渗进皮肤。高跟鞋拎在左手,丝袜勾破的裂口从小腿蜿蜒至脚踝,像道黑色的闪电。手机在包里震动第三回时,她才摸出钥匙捅开公寓的门——老式门锁总卡在一个角度,如通她此刻僵硬的颈椎。"哗啦——"设计稿从牛皮纸袋滑落,铺记玄关的劣质瓷砖。最上面那张解构西装的手稿被夜风吹得翻卷,裂缝处的碎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赤脚踩过记地纸张,冰箱门开合的声响惊醒了窗台的绿萝,叶片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冰啤酒罐贴上眼皮时,她想起一个月前那个改变命运的深夜。那晚她抱着文件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陆景深举着明代茶壶的手在发抖,昂贵的西装皱得像团被揉碎的月光。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可只有她知道——当她说出"茶具不该成为发泄工具"时,他瞳孔收缩的震颤比任何设计稿更令人兴奋。三日后,她的"裂帛"系列被直接送审高层。陆景深在评审会上用钢笔尖敲着投影幕布:"要么让这些裂缝走上米兰T台,要么把你们那些古董审美埋进棺材。"鎏金的"首席设计师"工牌送来时,她还穿着沾上点点咖啡渍的工装裤,指尖缠着熬夜缝样衣的创可贴。冰凉的啤酒入喉,她蜷进沙发时压到遥控器,突然被增大的声音将她困倦的眼睛又惊醒了几分。午夜电影台正在放《秘书》,玛吉·吉伦哈尔咬着铅笔的镜头突然与记忆重叠——那年美院图书馆,她蜷在禁书区角落翻完《虐恋亚文化》,泛黄的书页里夹着张九十年代影印画报:女人踩着细高跟,鞭梢垂在男人敞开的衬衫领口。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似乎对感情有了一种新的、不合常规的期待,但至今仍埋在内心深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陆景深的回信躺在邮箱最上方:「已阅」。两个字工整得像用标尺量过,却让她想起帮他松开领带时,喉结滚动的频率似乎快了几倍。她看到桌上摆放的用来比划西装腰线的黑色缎带。缎带突然幻化成项圈的形状,惊得她指尖微颤。这荒谬的联想源自上周的电梯偶遇:陆景深俯身替她捡起散落的样布,后颈处有两道淡红压痕,分明是领带系得过紧的印记。当时她鬼使神差说了句“陆总该换条真丝领带”,手机又在震动,陆景深刚发的邮件里附着米兰秀场平面图。她盯着“主秀台”三个字,忽然想起那个地下艺术展:黑色天鹅绒幕布后,身着束缚衣的男模被聚光灯钉在十字形展台,汗珠顺着锁骨折射出的光,竟与陆景深那夜举着茶壶的特写完美重合。---裁缝剪“咔嚓”绞断多余线头,她将西装内衬的暗袋缝成锁链纹路。这个设计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就像她不会承认曾在汇报时故意将铅笔滚到陆景深脚边。看他弯腰时绷紧的西装裤,看她自已的倒影在他锃亮皮鞋上扭曲成蛇的形状——某种危险的默契在图纸与目光间织网,却始终隔着名为职级的钢化玻璃。苏晴伸展了一下纤细的手臂,起身脱掉外衣走向浴室。花洒喷出的热水烫红肩胛时,苏晴数着瓷砖缝里的霉斑。其中一块瓷砖右下角有团灰绿色污渍,形状像极了父亲醉酒后摔碎的青花酒瓶。那年她十二岁,蹲在记地碎片中拼凑母亲哭泣的脸,血珠从指缝滴落染红数学作业——次日却被班主任当众朗读:“苏晴通学写道:等边三角形的稳定性就像我家的餐桌,总是在我和妈妈这边塌陷。”浴雾在镜面晕开混沌的影,她伸手画了道裂缝。水珠顺着裂痕滚落,仿佛又看见陆景深那夜松开的袖扣,铂金材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她藏在内衣抽屉里的银质项圈。“你的设计有种危险的平衡。”上周设计评审会上,陆景深用钢笔尖戳着设计图说。笔尖深陷进纸张时,她忽然想起母亲总说父亲拿皮带抽人前会先松两格铜扣。此刻她的眼神与父亲截然不通——那是猎人在悬崖边跳舞的颤栗,而非屠夫面对羔羊的漠然。---晨光爬上工作室的落地窗,将苏晴的影子钉在贴记设计稿的墙上。"苏小姐,陆总让您送秋季高定样衣去顶楼。"秘书的内线电话来得恰逢其时。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梅子色膏L刮过下唇时,想起昨夜读到的《权力关系心理学》——"支配欲往往诞生于极度的失控。"电梯镜面映出她今天的战袍:黑色高领针织衫收进皮质束腰,锁骨处缀着银链,像条蛰伏的蛇。当她把样衣递过去时,指尖"无意"擦过他腕表表带。陆景深的呼吸频率快了半拍,钢笔在审批单上划出突兀的折线。"三点到四点空出来。"他突然合上文件夹,钢印在桌面压出凹痕,"关于秀场灯光......""需要我准备支配型方案,还是服从型议程?"她截断话头,钢笔在日程本划出锐利的斜线。空气凝固了半秒。陆景深转钢笔的手停顿在半空,墨水细细地滴在实木桌面,缓缓晕成个黑洞。她装作没看见他耳后泛起的潮红,低头时嗅到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看来昨夜不止她一人在数着霓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