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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会在每一次施暴后表现出愧疚的模样,用那粗壮的臂膀搂着光华,然后递给他一根烟,说着：唉,姑父都是为你好啊。
光华只觉得虚伪。
印象里小时候的姑父还是很温柔的,时不时给他买零食和玩具。
但自从姑姑去世后,一切都变了,姑父变得酗酒无度,殴打员工,即使是光华,亦难以幸免。
牛革的纹路是沉默的刽子手,与他稚嫩的手相互厮磨,让少年的青春在与粗犷现实长久角力后,渗出了第一滴血。
当伤口重复愈合裂开的循环直至裹上一层琥珀色老茧后,一名优秀的胶套工就诞生了,他塞的皮套平整得甚至能反射萤火虫的微光。
姑父叼着卷烟,用改锥敲了敲工作台上的弹簧：等你能把这玩意绷进沙发架,就算出师了。
可当光华的手掌被铁钉划出第七道血口时,他早就不在乎什么出师不出师——工资条上每多五十块,和父母通电话时,他们就能更开心一些。
他用圆珠笔在发料单背面画歪扭的沙发设计图,指甲缝里的胶水凝结成黄褐色盔甲,连梦里都是裁皮刀划过牛革的嘶啦声。
打电话时父母嘱咐他好好学着手艺,姑父没有后代,将来继承厂子的大概率会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