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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安晓得对天地君师心怀敬畏,待礼义之士以礼,只是打从瑾安出了府门,瞧见的都是讲理之人,故而以为做事循公理礼德,谨遵世俗之规,旁的便该随心。”胤礽将自己的手放到霍百里虚握的掌中,待人反握住,对人粲然一笑。
霍百里握着那只的手,轻轻叹了一叹,并未就此搁置这话题,直言道“若是遇上不讲理之人,你又待如何”
“我现下这般年纪遇上那样的人,想必那人是故意行欺凌之事,如今只得暂避其锋,若是人咄咄相逼,便寻机借了势将其暂且压下,记了账,日后再算即可。待我得了功名入朝堂,再遇上蛮横敌对之人,”胤礽移开与霍百里对视的眼,目光看着人耳边被风吹得飘飘的一缕鬓发,轻声道,“我是不信一笑泯恩仇的,更何况那可是耄耋老者能做的事儿,为了能活到那岁数,只能将来犯之人灭一个是一个了。”
“你,倒是将你心里那点儿煞气遮掩点儿,沐言素来更喜儒家,偏你是个好法家一道的。”霍百里轻叹摇头,抬手拢了拢胤礽的肩,心下感慨,这子倒是敢,不过照着人的过活想必会十分痛快,倒让他这做先生的不知如何劝诫了。
“弟子谨遵师命。”胤礽顺着握在他肩上的手的力道靠在霍百里身上,忽的笑道,“先生,您考校过我的心性,可是要教我武艺了”
霍百里弯了弯唇角,空闲的一只手负在背后,极目远眺,沉声问道“以瑾安之聪慧会猜不到我往日是做什么活计的”
“先生心怀天下事,为天下计奔走各处,弟子们向来极是钦佩,只盼日后能在朝堂上将那些为祸一方之人绳之以法。”胤礽言语恳诚,坦白无藏。就如胤祉同方森杰极为投缘,推崇言辞已不仅为敬师之畴,更似视其为半父,而胤禔极崇敬水臻,坐卧举止都忍不住去模仿了人,他爱贾赦为父之慈心,敬水臻不负知己、不负职责的坚忍执着,尊方森杰守心为志的豁达心胸与耀目之才,所以他会在贾赦面前撒娇卖痴,百转了心回只为不让旁人当真伤到贾赦,他会为了让水臻平安而算尽皇室王族,寻了能让方森杰接受的折中之法处世,但是对着霍百里,他就忍不住将心底那点儿疯狂与狠厉剖白给人看,而霍百里也一如他所想一般从无异色,偶尔这人眼中还会有点点欣赏认同,盖因他二人骨子里头的性情极为相像,都是一牵扯上情谊就容易决断优柔之人,二人初识之时的针锋相对,更似孤独百年之人总算见着相似的人,忍不住要诘问了癫狂行事可是不悔,要看清自个儿的心意实在太难,便忍不住要从旁人处寻来佐证。
霍百里倒也不吃惊,几个孩子的聪慧他早就见识过,这般赞言也不是没听人过,怎的听这子来却觉得心里头热的慌,忙转言旁的事“你选了太子,决断未免太早。”
胤礽沉沉叹口气,道“先生还是不信我的话,我都了是喜欢水泱。水泱脾气好,心肠好,不嫌我烦,不嫌我爱闹,水泱眼睛也好看,虽然比水汜的眼少了一分英气和那么半分洒脱,但是他笑的时候眼睛也在笑,眼睛不笑的时候也从不做假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再了,谁对我好,我必百倍报之,更何况我想象不出有一日水泱不再是太子,谁还能比他做得好,且,纵观史书,这太子位一旦坐上,最好坐到底罢。”
霍百里听着胤礽的言语,先头还有几分玩笑,后头的话却太过沉重。低头看看个头刚到他腰际的少年,霍百里叹了口气,揉了揉孩子的头顶,道“既有这般见识,明年可得把癝生的三甲拿回来,近日有几位公侯来为各姓子弟情,沐言已允诺了再办一回入书院的比试,你也琢磨个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