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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郅解了心结,通心舒畅,又刚好想起故旧,忆及前几日甄应嘉应对时颇为谦恭,虽然其指点的那状元和榜眼不争气,倒也怪不到甄应嘉身上,脚步一转,便往甄美人处去了。
水泱回到昭阳殿中,将这一日几人言谈尽皆记下,着人送去乾元宫,便洗漱就寝。
冰绡寝衣暑时用着正好,水泱这时穿在身上却觉得不甚舒爽,却也不好令人唤了棉锦来,否则明日生出流言事,他父皇与兄长少不得又盘问御医一回。
想到了水郅,水泱只觉心头微涩,先前何家事他听着众人皆道太后通达明理,他却觉得别扭,只是自个儿也分辨不出缘由,今日,他却是晓得了缘何如此。
盖因何家的嚣张模样乃是太后纵出来的。水泱双手扣在腰腹上,放缓了呼吸,他入兵部从兵部右侍郎楚奇处听得些旧事,当年武举时,何岑使诈伤了方森杰肩背,使人再担不得重物,那时候是太后保下了何岑,想来太后念着未出认命,当那不过是事一件,却不想何家会因此以为有了倚仗,行跋扈事,嚣张话,被人冷眼旁观等着何家保命符没了好落井下石。是太后之错有些太过,可若是没有太后最初的纵容,却也不会有如今何家境地。
水泱无声的长长叹了一声,这话来,他自己都觉得偏颇,盖因有他私心搅在里头。
他怕,有一日,若是他的父皇厌了他,嫌弃他行事无章法,不喜他用度奢靡,觉得他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容不下兄弟,若有那一日,他当如何是好
他再怎样努力,可这世上总有天意偏颇的人在,许是哪一日他的兄弟就得了他父皇的眼,他虽晓得自个儿是嫉妒不起的,却也没法儿保证面上不会露了痕迹,但凡露出一点,怕是就要被人揪住不放;可他也防备不来,就如今日被罚去闭门抄经的水決,他的四弟,他从不知那儿已有了那般心念,如今是心计不够,但是,却也容易被人宽容了去,若是人就此沉了心,徐徐图之,一如先前一般做戏,却是也未可知。
到底是他将皇家父子想的太简单。水泱想起那一日他入水郅浴室之事,虽然他之前不是没那般做过,但是他却是清楚的看见了他父皇面上一瞬间的不悦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