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一百九十六章 京师决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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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悍不畏死的爆破组官兵直接将数个炸药包叠加放在了贞度门下，贞度门的材质不过是硬木，怎么可能经得起如此威力的爆炸，只听见一声巨响，城门直接被炸得粉碎，城头的弓箭手站立不稳，纷纷摔倒，情报军呐喊着，冲进了紫禁城的核心地带。恍若隔世一般，就在一年前，当刘金带着手下人进入紫禁城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到处四散奔逃的宫女太监还有皇宫侍卫，彼时，紫禁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什么君王，什么社稷，都已经被大家抛诸脑后，每个人都想活命，可是每个人都不知道往哪里跑才能活命。而今日，当刘金炸开贞度门的时候，他发现，场景和一年前何其相似，到处是奔逃的士兵还有官员，大顺政权的核心已经乱了，他们不知道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明白，青弋军肯定是杀进城了。

太和殿就在眼前，刘金的目力极好，他分明看见，太和殿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是的，就是明黄色的龙袍。李自成平日里的打扮都是一身蓝色的箭衣，戴着白色的毡帽，但是今日，李自成也不知道大顺政权还能支撑多久，如果连龙袍都没穿过，皇帝的瘾都没有过过，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实际上龙袍早就已经做好，只不过是李自成沽名钓誉，一直没有穿上身罢了。可昨天回来之后，李自成忍不了了，他穿上了心心念念的龙袍，接受着牛金星等人的山呼万岁，过了一把皇帝的瘾，本想再过几天的瘾，可是刘毅显然是没有给他时间。刘金抬手瞄准那人就是一铳，距离太远，火铳的精度也有限，李自成身边一个卫士大喊一声，“圣上小心！”便挡在了李自成身前，铳弹击中了卫士，他惨叫一声，顺着阶梯骨碌碌滚了下去，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牛金星拉住李自成的衣角吼道：“圣上快走！青弋军攻进来了！”李自成的脸色早已经煞白，起兵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绝望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奋斗了这么长时间，从高迎祥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条路上，李自成好不容易到达了顶点，可是屁股还没有坐热，这就要掉下山去吗？如果是走下坡路，李自成可能心情还会好受一些，可是这哪里是走下坡路，这是直接跳崖，手中拥有的东西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也难怪李自成接受不了。“不！朕不甘心！朕不甘心！”李自成绝望的嚎叫着，他满心以为自己还有近百万大军，还能跟刘毅抗衡一番，最起码依托京师的防御，再坚持一段时间不是问题，可是他没有想过，经历过巨野泽和京师两次战败，每次都是以十万计百万计的损失，军队早就是人心涣散，饥兵和正兵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当人心彻底散乱的时候，一个王朝终究会走向末日。

牛金星给卫队下了命令，死忠于李自成的老营兵卫队架着李自成就往后面跑，上千老营兵呐喊着迎向了情报军，给李自成争取逃走的时间，他们在一阵阵爆豆般的火铳声中走向了死亡，李自成嚎叫着，被士兵们拉着往北走，牛金星已经意识到，这肯定是埋伏在城内的青弋军细作干的好事，里应外合夺城，刘毅好歹毒的计策，可是现在，他们没办法还击，只能先从神武门逃走，城内的细作人数不会太多，估计应该是把老百姓给煽动起来了，那没关系，老百姓的战斗力，拦不住他们，况且城内的老百姓人数还没大顺军士兵人数多，只能制造混乱，成不了大事，牛金星当然也不甘心，但是当务之急是逃走，“圣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大顺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务之急是先走，走了还有机会，不走就全完了，学生相信，只要圣上在，大顺军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虽然牛金星知道，这不过是安慰李自成的话，或者说是安慰自己的话，因为大顺军的根据地没了，他们就算是逃出京师，估计要不就是去草原找皇太极，要不就是隐姓埋名在什么地方安顿下来，可是新军政权不是明廷，明廷当时已经是末期，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漏洞百出，可是刘毅肯定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可以这么说，李自成一旦出去隐姓埋名，就真的只能默默无闻了，有点小动作估计都会被中军都督府侦查到，难度系数比以前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杀！杀过去，活捉李自成！”“活捉李自成！活捉李自成！”情报军将士们大吼着向前冲，不过老营兵终究就是老营兵，先不管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最起码对李自成的忠心程度是没的说，数千防守皇宫大内的老营兵疯了一般对刘金的人马飞蛾扑火，即便是铳弹将同伴一排排打死，后面的人依然举着兵器嚎叫着向前突击，并且双方距离在不断缩短，连刘金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老营兵还有如此战力。不仅如此，皇宫外围，大量老营骑兵已经做好了准备，牛金星见势不妙，早就通知了骑兵部队，城内尚且有两万骑兵，李自成能不能出城，就要看这两万骑兵的了，他们若是能从北门突出去，护住李自成，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城外，热气球部队早就已经越过了城墙，飞往城市的中心地带，刘毅给他们的任务是直接飞到皇城上空，对核心的老营兵进行打击。而城外的大军猛攻城池，在青弋军强大的火力下，永定门一带的守军彻底崩溃，青弋军炸开了城门，摧古拉朽一般杀入了城内。火铳不断轰鸣，无数的正兵饥兵被打死在大街上，大顺军的建制已经全部混乱，在情报军的搅动之下，大顺军早就被分成了无数的小块，他们各自为战，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大量的士兵各自为战，更多的士兵则是想要逃回营地，收拾金银细软跑路，至于往什么地方跑，他们也不知道，但是总不能干站着等死，青弋军打进城了，谁都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巷战更是他们的擅长项目，尤其是队伍中的很多军官和老兵，他们想着自己跟着闯王干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临了把命给搭上，自己就是来求个荣华富贵的，现在什么好处没有捞着肯定是不行，在这种思想的带动下，军队往往是整营整营的崩溃，都不需要青弋军打，看见青弋军明晃晃的刺刀就四散逃走了。

“看，那是骑兵！”天空中的热气球部队已经飞到了城市的中心，他们分散在空中，距离拉的很开，这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到城内的情况。如果从气球兵的视角来看，永定门方向已经被攻破，大量青弋军涌入城内，大顺军节节败退，城内各处也在爆发激战，情报军领衔的民兵带着满腔怒火对大顺军发起主动攻击，大量大顺军被杀死，更多的人士气崩溃在逃跑，而气球兵在空中发现了更有价值的目标，在皇城的外围，特别是北面，有大量骑兵在集结，人数不下一万，还在不断汇集。立刻有军官敏锐意识到，这恐怕是李自成准备从北面突围，热气球立刻加速，朝着骑兵集结的方向飞过去，若是在寻常时候，夜空中的火光肯定能被地面清楚发现，但是现在城内大火冲天，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光污染，天空中的热气球的火光不容易被捕捉到，加上他们阵型分散，都快飞到骑兵上空了，才被发现。此刻，每个热气球还剩下一发火箭弹，军官们立刻下令集火攻击，对着骑兵全部打出去，然后准备震天雷，绕到上空进行投掷。

嗖嗖嗖，街面上停留的骑兵根本想不到来自空中的打击竟然落在自己头上，轰轰轰，三百发火箭弹的爆炸将景山大街炸成了一片尸山血海，无数的士兵惨叫着栽落马下，无数的战马嘶鸣着摔倒在地。这次的热气球上还携带了少量的猛火油，他们飞到景山大街上空之后，震天雷加上猛火油一起扔下去，瞬间将下面变成了一片火海，带有粘着性的猛火油附在士兵和战马的身上，从热气球上看，无数的火人火马往景山上奔逃，往护城河里跳，将景山上的树木都给点燃，变成了更大的火海。出了神武门的李自成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当日崇祯绝望的心情，也许那时候，崇祯站在景山上看到的场面就跟他现在看到的地狱般的场面一样吧，他不明白，事情最后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快走！”牛金星、宋献策等人催促李自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