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一百九十一章 京师决战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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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一人上前一步对刘金说道。此人是刘金手下的得力骨干，也是情报军的一名参将，刘金在情报军当中培养了数名骨干，这些骨干人员一开始都分布在全国各地，大战开始之前，为了增强情报军在京师的力量，刘金不仅亲自坐镇京师，还将大量骨干和精锐力量抽调到京师的情报军总站，京师的情报军足足有近千人，整个北直隶的情报军人数占到了总人数的一半。按理说，上千情报军在京师内应该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是目前情报军存在一个问题，刘金为了最大限度发挥情报军的作用，不仅仅是将情报军作为一支敌后破坏力量使用，还将一部分情报军分散出去，策动京师剩下的民众，让民众站起来反对大顺政权的黑暗统治。

京师的民众对大顺政权是怀有复杂情感的，或者说是一种情感的转变，本来京师的底层民众其实还是比较欢迎大顺军入城的，毕竟自从崇祯上位开始，大明就是天灾人祸不断，京师渐渐变成了一个北方大型难民收容所，其一百多万人口之中竟然有多达数十万的流民，这部分人一开始是惧怕李自成，所以才逃难过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开始欢迎李自成，反正自己都要饿死了，李自成再怎么样，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若是加入进去，可能还是一条活路。而京师原先的底层普通百姓，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朝廷节节败退，取而代之的是苛捐杂税更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官兵总是打败仗，物资军械土地人口丢失的越多，朝廷就越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所以别说是其他地方的民众活不下去，京师的最底层普通老百姓也是越活越艰难，说白了，如果不是他们在京师安家生活，如果他们生活在其他省份，估计也是当流民的命。

而李自成进城之后，本来还保持着惧怕心理和观望态度的底层民众和流民在看到大顺军颁发了追赃助饷的政策之后，简直是拍手称快，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眼看着曾经的达官贵人都沦为了阶下囚，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从他们的房子里被搜查出来，这些民众都疯狂地唾骂这些狗官，要不是他们贪赃枉法，怎么会把好好的大明朝搞成这个样子，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甚至可以说，老百姓的生活为什么这么艰难，就是因为这些蛀虫搜刮民脂民膏，所以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家属都是罪该万死。大顺军一上来就这么干，很是得到了底层民众的支持，大量的流民加入饥兵阵营，京师的普通民众有的还给大顺军带路去抄官员的家。至少在这个时候，大顺军的替天行道还是非常得到大众认可的。可是再往后，追赃助饷渐渐变了味了，开始无限扩大化，达官贵人的钱财被搜刮干净之后，城外还有嗷嗷待哺的百万饥兵，谁不想从京师分一杯羹，接下来遭殃的就是普通民众了，不管你是不是达官贵人，反正都是抄家的命运，京师的民众大量被强制拉入饥兵阵营，连番操作之下，京师百姓人数锐减，从一百多万人变成了可怜的十几万人，就这十几万人，还被李自成的大顺军圈禁了起来，等于是这些人变成了大顺的人质，这下民众的心态当然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他们对大顺政权恨之入骨。

人从绝望到有希望再到绝望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并且第二次绝望所带来的恨意远远超过第一次，现在大家对比一下，仔细想想看，大顺来了之后，日子还不如大明朝在的时候好呢，虽然那时候大家活的艰难，但是好歹能活下去，大顺来了，直接给你抄家，把你一家人拉去当炮灰，连活都活不了了，这叫百姓们如何接受。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情报军的动作就大有可为，刘金派出了数百人乔装打扮成各种百姓，混在了京师剩下的百姓之中，虽然大顺政权占领了京师，但是李自成和手下人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跟刘毅决战的事情上，特别是京师这些民众基本上都是手无寸铁，也就十几万人，还不到饥兵的一个零头，李自成他们也觉得这些百姓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所以对城内的百姓并没有怎么监视，十几万人老弱妇孺各色人等都有，还没有什么武器，就算是这些人联合起来，连饥兵都打不过，何谈造反，李自成圈禁他们，就是当人质用的，这不，现在正好就派上用场了。而这正好给情报军创造了活动机会，数百名情报军战士混在这些百姓当中，策动一些百姓跟自己一起行动，连续几个月的时间，情报军已经策动了数千人，得益于大顺军的倒行逆施，百姓们竟然没有一个告密的。而刘金他们也明白，一旦策动数千人，这数千人再联络一番，队伍很快就能扩大到数万人，这些年情报军在京师别的不说，建立了大量的秘密据点倒是真的，而这些秘密据点里面都藏匿了大量的武器，就是为了应对日后的突发局势，若是百姓们愿意跟青弋军一起行动，他们完全可以提供相当数量的武器给百姓们，将他们武装起来。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些民众组织起来统一行动，或者说，他们需要一个同时行动的信号，而这个信号可不仅仅是在城内某处打一发信号弹，而是由情报军牵头先发起某个重点行动，行动开始之后，城内一开打，百姓们在剩余情报军的带领下再出击，搅乱局势，配合城外的大军攻城。刘金起身来回踱步，搞一个什么样的行动比较好呢？规模若是小了，不能引起大的混乱，动静一定要大。刘金咬了咬牙，一拍桌子道：“突袭紫禁城！”“什么！”众人都是一惊，齐刷刷惊呼了起来，刘金的这个设想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了。虽然现在李自成在城外一败涂地，可是，他们的军队很多已经收缩进城内，城内的乱兵挤成一团，将近百万人马，可以想象，现在紫禁城内恐怕也是兵马众多，光靠情报军这点兵力，突袭紫禁城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参将上前道：“总管，这个计划恐怕是太冒险了，您想想，我们一共就千把人，这其中有一半人已经分出去做百姓的工作去了，剩下一半人即便是全部集合起来，也就五百人马，咱们在京师藏匿了大量的武器是不错，可是说来说去都是轻武器，二八式火铳、连珠铳、震天雷，也就是一些基础的单兵武器和铠甲，若是没有重武器，我们如何跟数量众多的流贼抗衡，即便是抽冷子突袭紫禁城，可是进去之后呢？进去之后怎么办？”刘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都是跟着本将出生入死的兄弟，本将这次重回京师，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只能在夜晚行动，时间就定在明晚，进入紫禁城之后，咱们直奔养心殿，现在那里是李自成的寝宫，不管他在不在，还是那里有多少防御，我们都要大打出手，逼着李自成出宫，李自成遇袭，肯定能让流贼大乱，战斗就是信号，我们这边一开打，城内的百姓就可以一起行动，各部将流贼完全打乱，让他们在黑夜之中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大都督在城外全力一击，京师可破。”

“那我们如何跟大都督取得联系？”参将又问道。“这恐怕只能靠你了，你是本将手下的得力干将，你再挑两个人，今晚就从密道出发，行动时间就定在明晚，夜长梦多，拖下去对我们不利。现在大顺军刚败退进城，还没有从失败中缓过气来，一旦缓过来，恐怕就要对城内的百姓下手了。你一定要尽快出城，跟大都督取得联系，约定好行动时间。”刘金命令道。“可是，总管大人，末将。”那参将欲言又止，显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肯定是想要和兄弟们并肩作战，让他出城，岂不是将危险留给了兄弟们。刘金一摆手道：“没有什么可是，服从命令，你以为送信的任务简单？李自成他们也不傻，占领京师之后搜索密道，破坏了不少从城外进入城内的通道，我们情报军遗留的通道也就剩下几条了，幸亏是前面积累的好，否则这次，连武器都不可能从外面运进来。你今天走的这条密道，一旦启用，就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你们的动作要迅速，你身手过人，你办事，我放心。”

参将啪的一声立正，“是，末将明白了。”刘金环视一圈众人道：“诸位，此次行动是情报军成立以来任务最艰巨的一次，拜托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