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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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个月圆夜去后山采菌子...妇人突然噤声,惊恐地望着我身后。
木门吱呀作响,村长杵着蛇头杖立在晨光里。他黑袍下露出半截红绳,串着九个铜铃,随着呼吸发出闷响。林大夫若是闲得慌,不如去祠堂帮乡亲们祈福。他笑出满口黄牙,牙缝间隐约闪过银光。
药碾子将艾草碾出青汁,我故意打翻药碗。汁液渗入地缝的瞬间,无数红线虫从砖下涌出,扭曲着缩回黑暗深处。果然,整个村子都养着蛊。
子时的梆子声像是从水底传来,我摸黑翻进祠堂后院。供桌上烛火摇曳,照见神龛里褪色的蛊神像——人身蛛腹,八只手臂各掐不同法诀。暗格中的牛皮册让我浑身发冷,泛黄纸页记载着血线蛊的炼法：以处子心头血饲虫,可控人神智,中蛊者见月则狂。
瓦片突然碎裂,我慌忙躲进梁柱阴影。月光透过天窗泼进来,村长正对着铜盆作法。盆中血水里浮着个蚕茧状物体,随咒语声涨缩。当看清茧里包裹的东西时,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叫出声——那分明是具蜷缩的婴尸！
看了不该看的,就得留下当蛊引。村长转身时,黑袍下钻出数百条血线虫,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抓起供桌上的雄黄粉扬撒,虫群滋滋冒烟,却仍有漏网之虫爬上裤脚。
狂奔中撞翻的烛台点燃帷幔,火光里瞥见墙角堆着的陶瓮,封口红布上画着镇魂符。最旧的陶瓮突然炸裂,爬出来的竟是白日里见过的老妪,她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细线,眼珠砰地爆开,钻出团纠缠的红线虫。我蜷缩在祠堂藻井的夹层里,下方铜盆中的血水正咕嘟冒泡。村长法杖上的九个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的却不是金属撞击声,倒像是女子被捂住嘴的呜咽。当月光透过天窗照在第七个铜铃时,那铃铛表面竟浮现出张痛苦的人脸。
北斗注死,九星连珠。村长割破食指,将血滴在铜铃上。血珠没有滑落,反而被铃铛吸了进去。我忽然想起《云笈七签》里提过的邪术——以九具阴年阴月生的女子尸身对应九曜,炼成锁魂铃镇守阵法。
瓦片上的露水渗进衣领,我摸到藏在怀中的牛皮册。借着月光展开最后几页,先前空白的纸页竟显出朱砂符咒,绘着九只铜铃与星宿图。当看到摇光位主破军,需以金针断其气脉的注解时,袖袋里的银针突然开始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