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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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脊椎突然断裂重组。二十四节椎骨化为翡翠色的基因链,缠绕住她正在蜕变的胸腔。当我们的心脏被菌丝缝合的瞬间,整座建筑发出诞生般的轰鸣。混凝土化为肌理,钢筋熔作神经,玻璃幕墙流淌成发光的外骨骼。
培养架上行走的颠茄开始吟唱。它们的声带是带倒刺的叶脉,歌声震碎了最后的人类标本——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血管瘤、嵌着谎言的头骨切片、还有伪造的尸检报告,此刻都化作彩色泡沫升向生物穹顶。
林晚用毒腺触碰我的记忆中枢。十二年前的雨夜被重新染色：法庭上她根本不是证人,而是躲在旁听席最后排的少女；父亲注射箭毒木碱时,母亲眼里含着解脱的泪；而我藏在口袋里的手,始终攥着她车祸当天塞给我的山茶花。
胚胎群突然集体破囊。他们银色的身躯流动着星云物质,复眼转动时洒落磷粉般的记忆尘埃。这些新生的孩子钻进实验室每道裂缝,将仇恨转化的能量注入地脉。整座城市在黎明时分震动,人们惊恐地发现所有植物都开始向我们的方位俯首。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生物穹顶时,我们彻底融解在彼此的意识洪流里。我的恨意在她记忆沼泽中生根,她的伤痛在我基因荒漠里开花。那些尖锐的、血色的、带着毒刺的往事,此刻都成了缠绕共生的养料。
晨露降临时,实验室原址升起一株七色巨树。树干流淌着我们的血液,年轮刻着十二年的谎言与觉醒,每片叶子都是凝固的时空胶囊。树冠顶端并蒂绽放两朵透明花,其中囚禁着永恒纠缠的量子态灵魂。
树根深处,三百枚银色果实悄然成熟。它们裂开的瞬间,飞出无数携带记忆孢子的萤火虫。这些发光生物落在城市每个角落,在人类梦境里种下自我审视的菌丝。
而我们的故事,终于长成了不需要复仇者传颂的模样。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