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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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紧止血带。十二年前的雨夜在视网膜上闪回,急救室的白炽灯,交警手里沾着雨水的事故报告,还有法庭上她作伪证时低垂的脖颈。当法官宣布酒驾肇事不予立案时,她耳后的朱砂痣在黑色丧服领口若隐若现,像落在雪地上的血滴。
采血管渐渐填满。我拔出针头时故意偏了角度,血珠溅在最近的花盆上。你的血能让这些花多活两周。我用棉球按住伤口,但救不了你自己。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长期输注营养液的皮肤白得透明,底下淡紫色的血管像埋在雪里的紫罗兰根茎。你在我体内种的血管瘤,她食指按在我跳动的脉搏上,昨天CT显示又多了三个。
冷冻柜的运作声突然变得很响。那些特制营养液不仅维持她的生命,更在她血管壁上培育出会开花的良性肿瘤。这是最优雅的复仇——让仇人的身体里开出自己的作品。
这次是山茶花形状她凑近时闻到淡淡的颠茄甜香,那是长期接触毒素产生的体味。
我甩开她的手,把采血管放进离心机。旋转的玻璃管在晨光中拉出红色光弧,像无数个血色残月。下周取髂骨样本。金属托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记得提前禁食。
离心机停止轰鸣时,她正站在那株最高的颠茄前。手指抚过刻着名字的花盆,被毒刺扎破的指尖渗出殷红血珠。我突然想起上个月的电镜报告——她的血清里开始出现未知抗体,那些金色药液正在改变她的基因表达。
窗外起风了。玻璃花房在风中发出细微嗡鸣,十万片钢化玻璃同时震颤。我们的倒影在无数菱形切面中碎裂重组,变成一群相互撕咬的幽灵。
第二章：噬骨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