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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溢出阵阵冷笑:能跟这种品行的堂哥谈事情,那面前的这位墨袍公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了,怪不得我会对他这样反感。
身边的陈兰舟最先从怅惘中抽离出来,他把伞往我这边移了许多,低头温柔道:“我们去最前头那个茶室,与他们隔开一些,老板说茶和茶具都准备好了,上次给你煮酸梅茶的时候太过慌张,味道并不是太好。”
不得不说,兰舟公子煮茶的手艺是一绝。今日他给我煮的是一壶花果茶,以碧螺春铺清苦底味,加三片罗汉果壳增甜,放入三朵去芯的干玫瑰提色,煮沸后倒入薄胎瓷茶盏,殷红清透的色泽在茶盏中流光,瓷身上透出些许,映着面前煮茶的白衣公子,雪白清澈的好面庞。
他唇角噙着浅浅笑意,将杯盏放诸眼前,眼睑半合着打量我,良久后才道:“我若是清白干净的公子该多好,那样至少能有资格告诉你我的心意。不过这样也很好,现在能跟你在这里吃茶,外面雨急风骤,我觉得你在我面前,就好像三月不寒不炽的日光和和煦煦地满铺在心头。”
“我从未有一时觉得你不清白干净过。”我放下茶盏,笑道,“但我的年纪着实大你许多,或许你看不出来,我其实已经……已经是老姑娘了。”
他噗嗤笑出声:“我确实看不出,你瞧着比十九岁还年轻一些。幸好我不信神,不信仙,若是我真信了,那看到你这般样貌的,怕是要觉得你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容颜永驻,长生不老。”
我干笑一声,摸过茶灌了一口,没好意思把自己误吃了琼国驻颜药、长睡五年的光荣往事说与他听。
许是怕我无聊,他放下茶盏,端过身侧的五弦琴放在膝上,抬手调了两个调子,笑道:“我谈个曲子给你听罢?”
“原来兰舟公子还会弹琴。”
他顺势在琴上抚出一个流水般清凌凌的调,回忆道:“最早指点我琴技的师父是当年在南国府颇有名声的乐师,她的琴技天下无双,纵然我勤学苦练,但最后的琴技也不过只有她的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