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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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的雪崩把路基冲垮了半边,原本平坦的山路此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缺口,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他们面前,像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绕老鹰嘴！

卫国咬着牙,狠狠抽了口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仿佛是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那老鹰嘴是最险的盘山道,去年就有贩羊的连人带牲口摔下去,三天后才找到尸体。消息传来时,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那惨烈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如今,他们却不得不踏上这条充满死亡气息的道路。毛驴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它们此起彼伏地叫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春桃在家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凌晨时分,她索性起身,来到厨房剁猪草。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疲惫而憔悴。菜刀一下一下地剁在猪草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突然,菜刀砍到硬物,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春桃愣了一下,捡起那硬物一看,竟是枚生了锈的顶针。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去年给驴接生时,月光如水,洒在驴圈里,小驴崽的胎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是新生命诞生的美好瞬间。如今,看着这枚顶针,她的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鸡叫三遍时,她忽然心慌得厉害,手一抖,竟失手打翻了盐罐。盐粒洒落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的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此刻的老鹰嘴峭壁上,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呼啸着刮过。卫国正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挪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结冰的碎石在他靴底不停地打滑,仿佛在故意与他作对。为了增加摩擦力,他索性脱了棉鞋,用裹脚布把鞋绑在驴背上。零下二十度的低温,让他的双脚瞬间失去知觉,可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牲口安全通过这里。哈气在他的眉睫上迅速凝成冰晶,他的眉毛和睫毛变得雪白,宛如一个冰雪老人。忽然,一阵怪风卷来,风声凄厉,仿佛鬼哭狼嚎。怀孕的母驴受到惊吓,突然乱窜起来,缰绳从卫国手中挣脱。卫国见状,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拽缰绳,却因用力过猛,整个人悬在了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卫国！

伙计们惊恐地大喊,他们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如此微弱。慌乱中,他们赶紧扔出麻绳。卫国紧紧抓住麻绳,望着脚下的深渊,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一想到出门前春桃说的